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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寻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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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蓝羽凝 发表时间:2014-10-27 20:32:52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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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一篇很不错的武侠小说,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故事围绕两个山庄和两把剑展开,灵剑山庄尚庄主是铸剑世家,铸有一把卿魄剑交换给神剑门少主白逸浔佩带,自家的大小姐尚芜悠佩带的是白家的君魂剑,作为两家指腹为婚的定情之物。尚小姐是个习武之人,不谙爱情故事,长大成人后不满这桩婚姻,千方百计想盗回白公子的佩剑却连连失手。到了每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尚庄主定计为比武招亲会,被芜悠识破,故意输给洛州封令之子封钰,受到了父亲的处罚。师兄南宫凌夜又定计白逸浔公子被恶人组织追杀,唆使白芜悠小姐搭救,这时白小姐方悟妹妹白芜萱的一句话:“喜欢会心动,爱却会心痛。你不是没动心,只是不肯承认罢了!”故事委婉曲折,人物刻画生动,荐读分享,问好作者!

    白逸浔站在阳光里,依旧那样不染纤尘。他再次将剑归还,轻执我手:“我把自己的心与命都交于你,便如同这君魂剑一般,此生定护你一世安好。卿魄不离,君魂不弃……”。
      ——楔子
      1。
      灵剑山庄,怒气冲天。院中挺拔苍劲的古树亦为之一颤,怏怏弯了枝。只见一人飞快逃窜,末了还不忘回头指责:“剑是你要寻的,人是你亲自劫的,这祸自然也是你闯的。”
      说罢更加得意道:“这下真是不打不相识,归根究底还是你亲手断了自己的幸福。何必迁怒无辜之人,好歹我也是你师兄。”
      我气得牙痒痒,这已是他第二十次幸灾乐祸。当我也是第二十次身带杀气,挥鞭怒吼:“南宫凌夜,我与你势不两立!”
      下一刻,这场厮杀的追逐便到此为止。前方突然掠过的身影,白衣欣长,黑着一张脸让我顷刻驻了足。他的气场很强,是非一般强。我直觉若不是正逢仲夏之际,绝对会误以为身处寒冬腊月……
      莫名打了个寒颤,我强笑无辜道:“敢问阁下是否走错地方了?”
      “别信!她就会装傻充愣。”
      我恨不得立刻手刃了他,再次扬起的鞭子被人一把抓住,欣长而立的人冷声而唤:“尚芜悠。”
      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心一横,不管了,死就死吧!于是我抬头挺胸,决定……好女不跟男斗:“那个白皙俊逸的少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南宫凌夜双眼一翻,鄙视道:“你看你那笑,要多假就有多假,还不带半分真。”
      我眸光如刀,横了他一眼,不语。
      “的确好久不见,本少主可是在寒冰池中想你得紧啊。”
      我心一哽,脚下一虚,险些倒地。南宫凌夜爆笑当场,嘴里还念叨:“早知如此,何必当日?哈哈哈哈。”
      “那个少主……”我话未说完,他便挥袖朝我扔来一柄剑。我满心欢喜,以为是卿魄剑,结果连哭都无力了。
      正准备下一个动作,冰冷地声音传来:“你敢扔试试?我不介意亲自领你去寒冰池。”
      我赶紧拿好剑,笑言:“岂敢?少主多虑了。”
      他扫了我一眼,轻哼离去:“尚芜悠,别再动卿魄剑的心思,否则后果自负。”
      南宫凌夜不怕死的走近,趴在我肩上笑得不能自己:“惹上神剑门少主,我看你日后还如何嚣张?还是好好抱着你的君魂剑,等……哈哈哈哈。”
      他实在忍不住,再往下说定会爆笑而亡。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抢在她未发飙前,忙道:“忘了师父还有事找我,便先行一步了。”
      我听着那张狂的笑,想到日后悲惨不堪的人生,瞬间气得泪流满面……
      2。
      云萱阁中,芜萱抚琴为我平复烦躁、愤恨的情绪。分明是绵长悠扬的乐曲,却让我越听越乱。猛地灌了一杯茶,拍桌道:“不行,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轻柔的声音夹着悦耳的琴音:“姐姐莫气,今日也该是见了那白公子。怎么?还是不满意?”
      “早在很久以前便已见过,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
      “这是为何?白公子论人品相貌实为最佳,与姐姐很是般配。再则说灵剑山庄和神剑门同属一派,你俩的亲事也自小定下。可谓门当户对,怎么还如此不满?”
      说到这个我更来火,若不是灵剑山庄和神剑门同承一派,若不是与他白逸浔指腹为婚,我苦命悲惨的人生怎会就此展开……
      “芜萱,你不懂其中深意。即便白逸浔有千万般好,我与他追根究底也只是谋过面,彼此却并未真正了解,这样的婚姻要来何用?”
      芜萱闻言抬眸看我,有些歉意,忙不安道:“对不起……我忘了姐姐最是不喜束缚强迫之感。”
      我笑着摆手,自知于她而言,是以夫为天,谨遵三从四德。而我从不这样认为,毕竟我与芜萱是强烈的鲜明反比。严格说起来,她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我则是江湖女子。
      故而灵剑山庄无人不知有一位豪爽洒脱,时常与人打成一片,喜欢武艺的大小姐。有一位温柔文静,擅于琴棋书画的二小姐。
      正因为我从小性子好动,喜欢舞刀弄枪,并在其有些许天赋。而灵剑山庄又是铸剑世家,在江湖上影响极深。所以我爹总是脸面有光的扬言:“我尚家二女,一文一武,贤淑聪慧。老夫真是甚感欣慰,此生足矣啊!”
      直到十岁那一年,娘突然告知我有个未婚夫,是神剑门少主白逸浔。当时我犹如五雷轰顶,不,是五十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瞬间身形俱灭……难怪爹自小便嘱咐我好生看管君魂剑,那分明是男子所用的佩剑。
      原是我们尚在娘胎腹中时,双方二老就立下此亲,并约定倾力打造一对鸳鸯剑。便是如今灵剑山庄的君魂剑,神剑门的卿魄剑。待到两人成亲那日,方能交换彼此佩剑。从此……从此再无幸福可言,而是我费尽心思去盗取那传说中的卿魄剑……
      3。
      想来我与白逸浔素未谋面,互不相识。却在半月前一个夜黑风高的盗剑日,我掰着手指数,也记不清是第几回盗剑未果了。照旧穿着熟悉的夜行衣,带上熟悉的人,跃进熟悉的地方。
      然,神剑门少主房中仍是空无一人,任我们翻遍每个角落也无剑影。
      辰洛华累极,开口道:“芜悠,那剑本是白逸浔的佩剑,他自会随身携带。”
      南宫凌夜愤愤坐下,又指着我责训:“不是我想打击我,而是我想杀了你。你自己说,哪次来不是寻着这间房,结果连个鬼影都没有。你不认识白逸浔,也不知卿魄剑所在,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哑然,貌似果真如此。关键还在白逸浔身上,得找个人先问问。
      当我们三人溜进另一间房时,才愕然发现那根本不是房,而是一个池。偌大的寒冰池中泛着阵阵凉意,我下意识缩缩肩膀,余光恰好瞥见一人从窗边路过,便立即冲了出去,身形敏捷点了那人哑穴。
      君魂剑横在他颈上,我将他拽进屋,恶狠狠地问:“说,白逸浔如今身在何处?”
      南宫凌夜忍无可忍:“大小姐,你可真有能耐,点了人家哑穴还妄想打探消息?”
      持剑的手一抖,我才想起,不好意思笑笑:“这不是怕他声张么?所以一时忘了。”
      为以防解开他穴道后引起动静,我将他带到寒冰池边,看着那寒意大甚的池水,再看看这肤色白皙,俊逸不凡的男子。如此花容月貌,我当真舍不得辣手摧花啊!
      话说这神剑门真该改名为男神门,随便一门人都貌美如此,啧啧……
      “芜悠,你流口水了。”
      我忙伸手去擦,顿时窘的脸红斥道:“好你个辰洛华,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连你都被人给毒化了。”
      洛华与我师兄是至交好友,但秉性亦是天壤之别。他待人极为温和,初次相识便为他贴上翩翩玉公子的标签。而有关南宫凌夜,笔墨便点到这里,只因说多了都是泪啊……
      他微微欠身,含笑道:“我向芜悠赔礼道歉便是,不生气了,我们赶紧办正事。”
      我咬牙将那人推进寒冰池,溅起的水花落在身上是刺骨的凉,而水中的人愣是哼都没哼一声。
      我愕然,用剑戳着他:“那个……你还好吧?”
      “死不了,有何事快说?”我终于知道他为何不哼了,只因他的声音比这寒池还要冷上几倍。
      我有些胆怯,辰洛华见状上前温和道:“今日情非得已,若有唐突,还望见谅。你可知白逸浔身在何处?”
      感激看了辰洛华一眼,却闻池中人冷哼,不答反问:“神剑门少主的名讳,岂容你直呼?”
      我气结,这人说话怎如此不中听:“那名字不是用来叫的,还起名作甚?白逸浔又不是天皇老子,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少门主,有何了不得?”
      他半眯冷眸打量我,片刻沉声道:“灵剑山庄与神剑门向来不分彼此。”
      随即抬起修长的手指向我:“你此番前来寻找少主,可是为了卿魄剑?”
      我诧异瞪大双眼,这人虽说话不中听,脑子却挺好用。我用力点头,装出委屈到极致的模样:“实不相瞒,我与你家少主有宿仇,着实不宜结缘。”
      南宫凌夜不屑,闲闲插嘴:“我看在这世间,你跟谁都有宿仇。”
      此刻我没功夫理他,只得继续对那人道:“可否请你告诉我,你家少主所在?”转念一x想,便直接将剑递给他:“如若不然,请你直接转告他,让他务必将我的剑归还。这君魂剑就劳烦你帮我交于他,也算是完剑归门了。”
      他眸中似有怒火,我道这人可真忠心,竟如此护主。
      “还有,再对不住你一次。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还得点你穴,不过这次我会拉你上来。”门外突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人拉到一半时,我下意识松手,怎料对方死死拽着不放。
      虽说神剑门与山庄结盟在先,可我如今是私闯神剑门,而且还是以拒婚为由。于情于理都是死罪一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芜悠,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辰洛华与南宫凌夜一同出声提醒。
      我欲哭无泪,于心中默念:苍天哪!请原谅我的所作所为,我发誓绝不再对这美男下第三次毒手。于是,在对方无辜而疑惑的目光中,我竟猛地出手将其击晕,所以他便直挺挺的又重回寒池怀中……
      关于后来,我真想没有后来之事,该死的他竟就是那少主白逸浔。难怪他拽着我死活不撒手时,轻哼:“本门少主,非尚芜悠不娶。”
      我当时瞬间石化,才果断下了狠手……
      4。
      晴空万里无云日,蝉鸣阵阵。我伏桌把玩酒杯,对身旁的芜萱懒懒道:“我这风悠阁比不得你云萱阁,没有琴棋书画,也无文房四宝。”
      她瞧着我房中的剑,笑道:“无妨!姐姐性子随意,豪爽重义。处于这武林世家,乃家门之幸。”
      我弯了眉眼:“芜萱永远最好了!”
      想来我的确没半分女子样,自小与南宫凌夜混在一起。如今还是如此,来了兴致便和他白天数星星,晚上数月亮,三两句不投机就刀剑相向。
      芜萱轻笑:“姐姐,自古师兄与师妹都注定走不到一起。”
      我立马举手抢答:“大可放心,我与南宫凌夜注定永远都没好结果,见面不是喊打就是喊杀。”
      芜萱掩唇偷笑,自是明了。且不说我与白逸浔尚有婚约,就算没有,我与南宫凌夜也只有兄妹之情,无男女之爱。
      “呦!这大老远便听见有人我唤我之名,芜悠可是想我了?”
      芜萱盈盈起身:“大师兄请坐。”
      我恶寒睥睨他:“谁允你进我风悠了?”
      南宫凌夜提壶倒了一杯茶:“你得好好跟芜萱学下,看人家多有礼?哪像你整日没个女子样,见了我也不知道唤声师兄。”
      我扬手拍掉他茶杯,他反手一勾稳稳拿住。我双目瞪圆,手脚并用,他见招拆招,得意喝着茶。我猛地抬脚踢向凳子,他旋身而出,惊呼:“不服之余,也犯不着下如此狠手吧?”
      芜萱心急欲劝阻,我低声安抚她:“无碍。”
      说话间,与南宫凌夜已跃到屋外,便直接挥着君魂剑向他开战。他随手折枝抵挡,大呼:“白逸浔让你好生保管君魂剑,若是有个万一,你当真不怕?”
      我怒斩树枝,哼道:“何惧之有?毁了更好。如此一来,这桩亲事便就此作罢!”
      蓦地,剑声相碰,青峰共鸣。我被震得手发麻,君魂剑便落于一人手中。我抬眼,这人为何总是半路杀出?
      他白衣俊逸,于日光下持剑而立。我莫名有些晕眩,下一秒便在他冷笑中清醒:“你且做梦!君魂剑若真轻易能毁,那你们灵剑山庄岂不是浪得虚名?”
      我不语也不看他,他将玄剑横在我眼前:“这便是你那心心念念的卿魄剑。”
      我眼中精光大现,他却兀自回鞘:“本少主赏你看一眼便罢!”
      我肯定要誓死夺剑,他却慢悠悠开口:“若是这剑回你之手,便是你允了嫁我为妻之时!”
      无力之感狠狠袭来,我在南宫凌夜再次大笑中停手:“白逸浔,天下女子千千万,你何苦偏执于一个如此凡俗的我?”
      “天下女子千千万,可与我定亲之人仅是你尚芜悠。你凡俗无才也好,任性无理也罢!我白逸浔认定的人一生不变。”
      我词穷,彻底词穷了,只差没有立刻哽得吐血当场……
      5。
      “什么?你要离家出走。”辰洛华一惯温润的笑瞬间凝固。
      几度盗剑不成,不是,该说几年才对。我实在无计可施,唯有心生此计。
      “尚芜悠,你这不是要我小命么?要是被师父知晓,我不死也半残废!”
      南宫凌夜暴跳如雷,我不紧不慢坐下,淡淡道:“反正我心意已定,你们的去留本不在我计划之内,所以大可自行选择。”
      辰洛华沉默片刻,对我笑道:“芜悠,我素来闲着无事,愿意与你一路同行。”
      南宫凌夜鄙夷他,继续力劝我:“大小姐,你别说风就是雨,可要三思,可要为我的幸福着想啊!”
      ……
      一路游山玩水,竟也能招来祸端,要怪就怪这对鸳鸯剑名气太甚。出了灵剑山庄,不知有多少人垂涎这君魂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愤愤挥剑挽了个剑花,结果最后一个黑衣人,乏力道:“为何出个门还这般劳累?”
      辰洛华席地而坐喘息,全然失了风度:“三天一队人,五天一批人。出来一月之久,少说也快有一城之人了。”
      南宫凌夜同样神色疲惫,顺势靠着他不悦看向我:“小大姐,如今我们这副狼狈样,皆是拜你所赐,你可满意了?”
      我坐在树干上闭目养神,闻言将手中的剑甩了出去:“一切缘由是因为它。若非如此,我又何故沦落至今,逼得有家不能回。”
      “这事好办哪!要我说,你就直接应了白逸浔嫁他为妻便罢!”
      “要我说,你再多说一句,我便送你上西天见如来!”
      南宫凌夜大笑,自知我实在无力找他拼命。我暗自诅咒他几万遍后,也懒得与他对峙。
      第二日,依旧启程一路往北行。风景怡人,好不快哉!我却兴致欠佳,晃着君魂剑:“看来有些尾巴,是怎么都无法甩掉?”
      南宫凌夜与辰洛华对视一眼,警惕看向四周。我头痛欲裂,天天如此!不停打打杀杀,他们不累我们都极乏,长此以往,势必会不堪重负……
      还未想完,南宫凌夜喝道:“芜悠,小心!”
      我回神,只见四周涌出数十名黑衣人;黑压压,漆黑黑一片。南宫凌夜他们已然开战,而我……天哪!谁来告诉我?人家都厮杀N久了,我却还在状态外。
      横剑挡去一击,我跃到一旁。今日元气尚未完全恢复,气血不足,不觉间竟有些晕眩。许是察觉有异,那群人便分批行动,分别缠住南宫凌夜与辰洛华,剩下大部分人马都齐齐攻向我。我那个惶恐悲绝啊,简直无法描述。唯有双眸含泪,险险挡去一击又一击……
      蓦地,寒光掠眼,我顿时泪如泉涌,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到那个寒冰池中的少门主。白逸浔,都是你害了我……
      “芜悠……”南宫凌夜和辰洛华失声大喊。我却因另一个人的声音,瞬间止住了泪,有些吓傻了!
      那人闷哼一声,对我怒吼:“果真是愚笨之妻!你离庄而逃,无非是为了摆脱与我的亲事?如今性命攸关之时,还握着君魂剑作甚?他们一路追杀,给了便是。若这剑的保留,最终是以你之命而换,那这所谓的鸳鸯剑之于我又还有何意义,通通不要了也罢!”
      我压根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只知原本那致命一击该由我受之,结果却插在白逸浔的胸口,白衣落红而绽。他反手一掌击退执剑之人,卿魄剑舞出几道凌厉剑气,肃杀无敌。
      南宫凌夜等人已全身而退,见我无恙都缓和了脸色。随即扶着白逸浔道:“事不宜迟,得先止血要紧,明日我们便快些回庄……”。
      6。
      我并非不懂知恩图报,是忘恩负义之人。自白逸浔负伤期间,我好心好意前去神剑门探看,结果竟被拒之门外。
      “尚小姐,实为抱歉。少主有令,若见了是您,还劳烦您原路返回!”
      我立刻炸毛,将糕点盒掷地,指着那大门嚷道:“好你个白逸浔,本小姐念着你救命之恩,端着一片心意前来探望。你却这般对待,到底是何意?白逸浔,你赶紧给我出来!”
      说罢!心里也莫名堵得慌,没来由一阵苦涩。
      临走时,我嘱咐那门人:“请转告你们少主,他的这份恩,我尚芜悠会一直记得。让他好好养伤,此后我便不再打扰了!”
      门人只是看向身后,点头不语。
      片刻后,一白衣男人自大门后走出,素白衣袍更衬得他面容苍白憔悴。门人见此,慌忙上前扶他。他摇首制止,一手捂胸,一边踱到门外拾起散乱的食盒。分明极其苍白的面容,却含着一抹风华柔情的笑。
      他抬眼看向女子消失的方向,喃喃道:“芜悠,原谅我此番拒你于门外……”
      灵剑山庄人群涌动,江湖豪杰齐聚一堂。目之所及,青锋炫眼,不禁要为这些人手中的宝剑点个赞。
      咳咳咳,一时看到各大宝剑忘了介绍。今日是灵剑山庄一年一届的比剑大会,凡是前往本庄比剑的人,最后胜出者将取走镇庄之宝御灵剑。
      此时说到御灵剑,我又得揪一把辛酸泪。传说中的御灵剑乃是我庄主老爹的佩剑,也是他自接手山庄后,首次呕心沥血之作,堪称绝世好剑也不为过。那所谓的鸳鸯剑神马的,比起它都是浮云。
      我也多次追问他当真舍得将此剑送出?他横眼看我,不为所动,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然后我就开始彻夜失眠了,总觉得其中有蹊跷,不停琢磨着他如此忍痛割爱,究竟是何用意?
      直到昨日在前厅,无意中瞧见那数月未谋面的少门主时,我才吐血明白:这完全是被我老爹给耍了,分明是打着比剑大会的响亮名号,实实在在来个传承衣钵的名义。换种说法,好听点还是比剑大会,说白了就是比武招亲!

    南宫凌夜恍然,在我耳边奸笑:“我就说事出必有因。往年的比剑大会,师父都命我执剑上台。今年却突然改了你,我道是有何特殊缘由,没想到当真如此特殊……”
      他的目光流连在此时远处的白逸浔身上,继而戏谑道:“高,师父这招用得真是高!一举两得,两全其美之计啊!”
      我走向这场阴谋的幕后人,讨个说法,谁知人家闲闲锊着胡须,不紧不慢缓缓道:“这有何妨?神剑门与本庄本就不分彼此,逸浔参会亦是情理之中。”
      说罢拿起案上的御灵剑:“芜悠,你莫要再任性胡闹。爹特意安排这一切,便是为了让你看清,看懂更多。逸浔是个品性皆好的人,爹相信他会是个好夫君,定能好好善待你。”
      我当下笑得比哭还难看,颤抖着双手接过。想了大半辈子都想不通,为何本小姐的年华与幸福,都是要生生被这些破铜烂铁给葬送……
      比剑中,上台的人快速而来也快速退下。我持剑看向台下那抹耀眼的白影,说不清的烦躁,这该如何是好?
      瞬间一人再次跃上台,开口道:“我乃洛州封令之子封钰。早闻灵剑山庄大小姐尚芜悠,与一般深闺女子不同,于武功上颇有造诣。今日一见,果真灵动狡黠,这才有生于武林世家之风范,所以在下便想请教几招,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我抬眼,见来人仪表堂堂,谈吐中带有几分温润与豪爽。这正合我意,便点头应允:“封公子过谦了,小女子不过是花拳绣腿而已,不信你我比试一番便知!”
      他倒真是君子,负剑让我三招,礼数周全。我心下得意,既是如此,选他就没错了!
      封钰武功虽算不得上层,也算是少见的高手。我略感吃力,几番下来便顺势也不再用内功。他察觉有异,我赶紧俯身轻语:“封公子莫怪,只因芜悠有一事相求。你我本实力相当,最后顶多也算是平手。所以还烦请你全力以赴假意胜过我,事后你该明白的……”
      他不解,呆滞数秒后。我借力回剑而退,他趁机以闪电之速上前击落我手中的剑,玄剑直直横在我身前,笑言:“尚小姐,你输了!”
      我也笑道:“封公子英雄出少年,芜悠心服口服。”
      这一幕震得我爹气血汹涌,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料到我竟会走险招。
      南宫凌夜似笑非笑,我的心思他一早便知,所以他也时常打击我:“我说尚芜悠,你摆明就是磨人心,伤人情的主儿。这辈子谁要娶了你,注定此生永无宁日!”
      再看向白逸浔时,他脸色阴沉比锅底还黑。我怏怏收了笑,这君魂剑再留给我保管也无用了,便取过向他抛去。他接了剑,拂袖冷哼一句:“欺我太甚”便疾步远去……
      7。
      由于不怕死的挑战我庄主老爹,这次的任性胡闹终于彻底激怒他。
      当我被反锁在房间,还下令三日不准进食时,我娘既心疼又无奈地责骂我:“悠儿,为娘知你性子打小闲散惯了,可这等婚姻大事,岂容你如此儿戏?幸好那封家公子已摆明立场与你并无情意。你也早知与逸浔定亲,为何还让灵剑山庄和神剑门闹这天大笑话?”
      我不以为然,只要不嫁于白逸浔便好!
      “为娘走了,你好生反省下自己吧!”
      比剑是个极度耗人的体力活,娘一走我就感觉乏了。正欲就寝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森然的声音:“事到如今,你倒是还有闲心修养补眠?”
      我回头,错愕对上白逸浔一双冷眸:“你何时进来的?”查看四周一切还是原样,关键他是如何进来的?
      他起身猛然将我拽到他眼前,看着我咬牙切齿怒声道:“尚芜悠,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我诚实点头:“那自然是有的。”
      他手劲渐大,我疼得皱眉,却死活不吭声。他怒气更甚,睥睨我:“痛么?那你可又明白心痛入骨之感?”
      我愣住,久久不语。他兀自讥笑:“你不懂。只因我从未入过你眼,又怎会深入你心?你也不曾真心爱过他人,更不明白何为心痛入骨?”
      他放开我,取出君魂剑:“若说这剑对你是枷锁,我之于你是禁锢。那今日我便还你自由,此后你不必再费任何心思逃离,卿魄剑你也可随时来向我取……”
      白逸浔走后,我呆呆看着君魂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被拉扯,无形扩大中带着淡淡心悸与呼吸般的痛。我缓缓捂上胸口,难道这就是心痛之感……
      自那以后,我并没有去向白逸浔取剑,反倒变得安静很多。南宫凌夜连连咋舌,打趣道:“呦!莫非这就是思春的表现?”
      “南宫,芜悠心情欠佳,你就别瞎闹了。”辰洛华连拖带拽将南宫凌夜拉走,我朝他笑笑。洛华在我眼里,总是这般善解人意。
      不得已我唯有去云萱阁中,还未进门,芜萱便心疼唤道:“姐姐,你这般模样,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我也不知这是为何?时常闷闷不乐,一旦念及白逸浔便是锥心之痛……”
      “姐姐,芜萱个人觉得,你多少还是对白公子动了心。”
      我猛地一惊,斩钉截铁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芜萱也不急,将我与白逸浔之间的事做了个全面分析,最后得出结论:“喜欢会心动,爱却会心痛。你不是没动心,只是不肯承认罢了!人家苦苦等你,你却屡次伤人心。这次你做得确实过分,要换成是我,也经不起你这般肆意妄为,将人真心生生践踏……”
      是啊!芜萱说得一针见血,皆在情理之中。我的确是太任性胡闹了,做事总是随心而为,根本不会顾虑其他。
      曾以为罢了与白逸浔的亲事就好,可如今真如我所愿,我却反倒生出惆怅与难过……其实细细想来,白逸浔果真是个极好之人,当初的以命相救他都那般毫无顾忌,我该是觉得幸运的吧……
      8。
      “南宫凌夜,你又要耍什么花样,倒是给我说话啊?”于庄内闭门思过几日,将自己凌乱的情绪整理一遍,才堆起笑容去找南宫凌夜,想问问白逸浔的近况如何?
      长亭流觞,暖风拂面却直觉有股寒意来袭。南宫凌夜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正色道:“白逸浔遭暗杀了。”
      我正欲开口再问的话霎时堵在喉咙处,吐不出也咽不下。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般,似乎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极为艰难……
      “遭暗杀是何意?”我喉咙干涩得生疼,哑声问。
      “白逸浔不知因何故,惹上冥火组织的人,自比武大会后,接连几次遭暗杀。”
      南宫凌夜背对我,长叹一口气:“前几日我有事出庄,在半路见他被人截杀,你也该知道冥火组织的毒辣手段。”
      “那你快说他后来如何?可有负伤?”我听得胆寒,急得快哭出来。
      我当然知晓冥火的手段,通常如这般江湖上第一杀手的组织,雇主必须出天价才得令左右他们,且与追杀对象誓死方休。我已然没法思考是谁如此记恨白逸浔,只想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好……
      漫长的沉默让我不敢呼吸,南宫凌夜走得离我远些,身体带着颤抖。我心没来由一阵痛,他说出口的话也狠狠凌迟我的心:“那日我幸得我出手及时,但他先前旧伤未愈,如今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我现在立刻就去找他。”我颤着心再也听不下去,不论怎样,这一刻都只想见到他。
      南宫凌夜终于转过身,看着那抹飞奔走远的倩影。对随后而来的人,邪魅一笑:“任务已经顺利完成,怎么样?有我南宫凌夜出马,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你就自鸣得意吧!等到时候我看你们如何收场?不过首先声明,此事与我无关!”辰洛华摆明立场,他绝对没有与南宫凌夜同流合污。
      南宫凌夜不以为然,有些回味地忍不住大笑:“随你!反正这事我也不是主谋,顶多算个帮凶,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天知道,他刚演戏演得有多辛苦。好不容易装出个正经样,还得认真想台词,他真怕自己忍不住笑场露馅,只得背对而立暗自偷笑……
      我一路直奔神剑门,可真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生怕他有个万一。门人却告知我白逸浔自出门后便一直没回来,具体也不知他所去何处。
      “赶紧给我备一匹马来,我顺着此路去找找。”门人见我一副急切样,也不再多问。
      我翻身上马,扬长而去时,听见他在身后扯着嗓子喊:“少夫人一路当心,否则少主回来定取我之命。”
      我愕然,惊得险些跌落马背。
      果然,行出三百里便听到刀剑争鸣的肃杀。遥遥望去,众多人中那抹白影不是白逸浔还有谁?我悬着一颗心还不忘纳闷,为何总能一眼便找出他?念及此,君魂出鞘我跃到他身旁:“你叫白逸浔,不是到处寻。整天没事瞎跑什么?让人寻不到很开心么?”
      “胡闹!你怎么来了?给我马上回去。”他顺势将我掩在身后,厉声道。
      我见他面容有些苍白,心一紧:“就算是胡闹也罢!只要你不走我便不走,这次说什么我也得与你共进退。”
      他一愣,随即难得轻笑起来:“好!那你一定要小心。”
      冥火组织的人可真是好耐力,苦苦纠缠几个时辰还是不肯罢休。白逸浔时常分心照看我,渐渐处于下风。那些人许是看准了时机,出手也开始变得狠绝快速……
      “白逸浔……”
      我看得心惊肉跳,他旧伤未愈,频频遭人暗杀,身体早已超出负荷。我虽有心帮衬,但那些人的重点却并不在我。在这危机关头,我护他不及,只得闪身挡在他面前……
      “嘶!”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从小到下,除了练武时的皮外伤,还基本从未受过真正的剑伤。
      蓦地想起当日白逸浔为我负伤时,我在客栈吓得脸白,扶着他问:“疼么?”
      他扯出一抹淡笑:“这点伤算什么,要不了命,自然也不疼。”
      直到这一刻,我横在他身前挡下剑时,才知道他骗了我。以及后来那些他避我不见的时日里,竟疼到入骨,险些失命……
      他用力抱着我,耳边传来他惊恐且颤抖的呼喊。我却顿时涌出清泪,模糊而笑:“别以为有些事,我不说便代表我不知道,如今你又骗了我一次。原来,竟是如此之痛……”
      9。
      我做了个梦,梦里是我第一次溜进神剑门盗剑那日。
      彼时的我趴在墙头,正与南宫凌夜和辰洛华说:“为何戒备如此松懈。”
      当飞身跃入后,隐隐听闻老门主与少门主的对话,而后一男子低沉的嗓音缓缓回道:“何必如此费心?她早日与我成亲便可得到。到那时,莫说剑,连同神剑门与本少主都是她的。”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未完待续………
      “白逸浔。”我总是理直气壮,直呼其名。
      他咬牙切齿,耐着性子与我周旋:“尚芜悠,别挑战本少主的耐性。”
      “随时奉陪,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你必须给我个交代,当初便事先预谋好了是吧?”提及此,便想起自昏迷醒来后,恍然明白很多事。既然不知这一切的所为,便大可跟着心走,不过还是想跟他赌气较劲。
      他定定看着我不语,我正疑惑间,他叹息道:“芜悠,关乎我对你之情,未有过半点虚假。我想一生一世都护着你,也从无半分假意。”
      他自小便知灵剑山庄大小姐尚芜悠与他有亲,几次暗访倒来了几分兴致。谁家的千金小姐不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这位倒好,整天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蹦,这一看便是数十年光景,心也在不知不觉中遗落在她身上。若是不然,她为何接连几番去盗剑都平安无恙,当真以为他神剑门是来去自如之地……
      我咋舌,指着他支吾半天:“你……你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是又如何?若不是你太过愚笨,又怎会到现在才知?这些年,我就独独对你居心叵测,意图不轨。”
      暖意划过心弦,我窘迫得不敢直视他,不安扯着裙角,半晌嘟囔道:“好吧!那你动心之早,用情之深,我怕是永远都及不上你。”
      他愣住,轻笑揽过我:“无妨!只要我白逸浔疼你,爱你,护你安好便足矣!”
      …………
      尾声:
      “那即是如此,是否该恭喜少门主终于得偿所愿,抱得佳人归?”南宫凌夜一派悠闲懒散,斜靠于亭柱上,盯着对面含笑的人。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人如此阴险,这种损招也亏他想得出。
      白逸浔擦拭着君魂剑,缓缓开口:“若非如此,她又怎知自己是爱我的?”
      南宫凌夜翻了白眼,不悦嚎道:“果真是居心叵测,奸诈狡猾。就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在她闹翻天之时,你可得力保我不受其牵连?”
      “那是自然。”
      白逸浔持着卿魄剑和君魂剑,衣袂翻飞,临空而起。双剑合璧,剑气横溢,霎时舞出一道道炫目的剑花。
      他的声音散落在半个天际:“无论她知不知晓,此生都是我白逸浔的妻……”
      我尚且不知白逸浔被暗杀之事,全是由他一手策划。但唯一明确的是,无论这是不是一场骗局,都已丝毫不重要,最后结果我也终会是他的妻……
      “姐姐,几番沉沦,那你现在可是爱他的?”芜萱掩袖而笑,眉宇间尽是好奇之色。
      我心中微暖,点头笑言:“在为他毫不犹豫挡剑的那刻,便只有一个念头:尚芜悠这辈子都不能失去白逸浔……如果这样都还不算是爱,那我也不知这世间还有什么才是爱。”
      芜萱甚是满意,随即偷偷瞄向窗外:“如此便好!看来我得赶紧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爹爹,让他尽快为你们完婚!”
      闻此我拍桌而起,吓得身旁的芜萱花容失色:“不用如此之急吧?我可没说过要结束这潇洒的美好生活。”
      “可是……姐姐,若我不这样说,只怕下一秒便见未来姐夫提剑冲进来。”芜萱美目中显得无比无辜委屈,一副犹见我怜样。
      好吧!我也当真心疼了,义正言辞道:“他敢?本小姐定手刃了他。”
      “哼!好大的口气?几日不见,你仍是如此愚笨。”一道冷哼由远及近,我半点不改色。连芜萱都知晓他一直在屋外,我又怎会不知?
      芜萱推我一把:“还不快些出去,人家有话与你说,特意候了许久。
      “你有何天大的事,在外面说不行么?”
      “还当真是天大的事,你一出来便知。”
      我移步而出,微微愣了神,只觉得眼中那抹白瞬间万千芳华。
      白逸浔站在阳光里,依旧那般不染纤尘。他再次将剑归还,轻执我手:“我把自己的心与命都交于你,便如同这君魂剑一般,此生定护你一世安好。卿魄不离,君魂不弃……”。
      花与影同时落下,白逸浔的柔情映入我眼。我真心实意的含笑接过君魂,轻轻拥住他:“这一次,我也允你逸浔不弃,芜悠不离……”
      这世间有千百种爱情,可我认为最好的一种,便是心心相印,惺惺相惜;我不离,他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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