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躺倒的地方是一条乡村土路与公路交接的十字路口，老汉身后的土路通向不远处的一个村庄。

摔在老汉身子旁边自行车货架上的筐子旁，水果刀、油石、电池、锅铲、清洁球、插座、试电笔等等的小百货散了一地。

老汉是土路远处那个村庄的村民，平时赶集做点小生意，今天一早和几个村民到公路对面一个集市上去赶集，不想就在越过公路时和烂鱼儿的卡车撞在了一起。

围住烂鱼儿的是老汉的同村人，其时老汉躺在地上，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着，几个村民一边把老汉往路边挪，一边让烂鱼儿拦车往医院送人，其中一个爬上驾驶室一把拔下车钥匙装进了自己兜里，这时的烂鱼儿方才从惊恐中醒过神来，慌忙找到附近一家商店，拿起电话先打120，又打110，之后又给老婆秦凤打电话。

老汉被撞伤了腰椎和撞断了一只胳膊，三个多月后胳膊基本长好，但两腿没有知觉，下肢瘫痪。交警部门认定，烂鱼儿疲劳驾驶，负百分之八十责任，双方商谈赔偿事宜那天，交警队会议室里，老汉的两个儿子气势汹汹，除要求烂鱼儿支付全部医疗费、误工费、陪护费外，还要求赔偿健康损失费、营养费、后续治疗费、今后三十年误工损失等等，按他们的算法，总数合起来，五六十万。那是改革开放之初，烂鱼儿停薪留职时的工资还不到百元，按这个数目，烂鱼儿就是把车、房子全卖了，也付不出三分之一。会议室外面，老汉村里来了好十几个人，紧紧围在会议室门外示威，事故科管科长一再请他们离开，可村民们就是不走，只说老汉的儿子老实巴交，他们离开会被人糊弄，管科长哭笑不得，调节会当然也没法进行。

老汉两个儿子要价太高，双方差距太大，弄到最后只有走法院判决这条路，最后看在老汉年龄大、主要过错在自己身上的份上，烂鱼儿同意格外多赔偿些，但条件是自此两清，双方从此没有纠葛。双方在判决书上签字后，烂鱼儿拿出这几年辛苦积攒的全部积蓄，又贷了一笔款，向亲朋借些，一次付清了全部赔偿。

事情了结后，烂鱼儿两口子商量，有心卖了车继续上班，可看看那好几万元的贷款，自己每月工资还不到百元，哪年哪月才能还清？那些贷款是将自己家房子抵押后贷的，如果不继续经营车，别说还本，凭着他的工资，连利息都还不上，怎么办呢，两口子商量的结果，只能是继续跑车，再辛苦几年，等还上那笔贷款后，这辈子说啥也不再开车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