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本诗集,换你一天不看电视行吗?半天?一小时?要不,就十分钟,可以吗?
若以这个问题,做个问卷调查,那么,80%的群体会选择十分钟。若是在问卷选项末项设个“不可以”的选项,我相信,这80%的群体中又会有50%以上的人选择它。传统文化的衰落早已是不争的事实,其集中表现为诗歌的衰败。大众传媒的发展和新质媒介的更新,使人们早以习惯了简明直接的表达方式。而表达较委婉的诗歌,要么被一部分人贴上“恶心做作、无病呻吟”的标签,以污秽的言语玷污它,然后在肆意的践踏;要么被更多人当作神秘、高洁的“圣物”,仰慕、欣赏它,却又没有勇气接近,最后只能把它当作一种觊觎,敬而远之。这两部分人的态度虽大相径庭,但所造成的结果如出一辄:导致中国现代诗歌市场和群众基础的缺失,进而走向衰落。兴许我们还可以庆幸,因为至少还有20%的人是对诗歌感兴趣的,是愿意接受它的。可结果又真值得庆辛吗?当我告诉你这20%的人里除去10%的从事文学创作者,5%的文化教育者,真正仅仅愿意接受诗歌的大众只有5%,真正接受诗歌的大众恐怕连2%也不到的事实时,你还会觉得庆辛吗?
中国现代诗做出改变早以是迫在眉睫的事了,中国的现代诗的好坏,不是几个专家学者说了算,也不是某些个诗人说了算,而是要普通大众说了算。中国现代诗的振兴与发展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要拉近诗与读者的距离,让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它,爱上它,离不开它。可接受诗歌是建立在读者保持心灵深处的干净和拥有灵性的基础上的。但在物欲横流的今天,怎样才能唤醒人们心中沉睡以久的灵性呢?
现在常听人说的几句话就是“我穷得只剩下钱了”,亦或是“我差的就是钱了”这样的句子。总之,在普通人眼里,穷与不穷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却忽视了真正贫穷的人大多正是那群“有钱人”的事实。精神修养的缺失与不被重视已是中国的一项传统了。从古人“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读书自勉,到今人“为明天拥有好工作”的读书梦想中,不难发现,大多数人读书仅是把它当作追名逐利的一种工具而已。而诗歌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缥缈之物,于考大学,无用;于找工做,无用;于挣钱,无用。而“无用”的东西,就这样被人们忽视遗忘了。自古以来,中国百姓的“纯读书”氛围就不是很浓厚,在如今,更逐渐显出有将其抹杀之势。在法国,无论是高级白领,还是普通劳动工人,人们闲暇时总会拿出一两本书,自我沉醉其中。可在中国,人们大多拿出的是手机。所以,现在诗歌发展的当务之急是要增强诗歌自身的吸引力,营造一种文化氛围以增加读者量。而诗歌创作者就必须考虑到读者的接受能力,必要时,适度白话反而会受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现在的中国诗界缺乏主流诗歌形态。诗歌不成体系,“诗人”们你唱你的“朦胧”,我写我的“白话”。诗歌创作界思想和手法的混乱直接加剧了读者读诗时的浮躁心态,进而降低了诗歌的吸引力,也流失了部分阅读群体。当然,一直以来就有诗人朝这方面努力着。只是他们采取了一种在我个人看来有失妥当的办法,即让诗歌过度白话。
诗人赵丽华采用一种“白的不能再白”的“梨花体”将自己置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一时间,虽有不少专家的力挺,但大多读者对此感到十分的愤然。因为他们发现,赵丽华的诗就象说话一样简单。在此,举一首赵丽华最广为争议的诗,《一个人的田纳西》:
毫无疑问
我做的馅饼
是全天下
最好吃的
是啊,的确够“白”,仿佛一看就明白,可真的明白了了吗?如果不了解美国诗人原先“设在田纳西的坛子”的意义,就根本不会明白这首诗的含义。可“梨花体”由于形式的过度简单和白话,在一定程度上总让人忽视了其背后所蕴含的深层思想。我个人是喜欢赵丽华的诗的,因为其简单的形式后,细细品味,总有一种哲学的韵味蕴藏其中。但赵丽华的“梨花体”总的来说,应该算是一种失败的尝试了。过度白话虽拉近了诗与大众的距离,可也降低了诗的美感和吸引力,也让部分读者对现代诗歌失去信心进而不再阅读。因此,过度白话是不可取的,可一味地朦胧就可取了吗?
王国维先生曾在《人间词话》里谈到诗歌的“显”与“隐”,朱光潜先生也认为诗有“隔”与“不隔”之分,一味地朦胧无疑会加厚读者与诗歌理解间的隔膜,何不将两者融合,既适当白话让诗歌“显得出”,又不失庸俗让诗歌“隐得起”呢?
汪国真先生的诗之所以受到空前追捧,汪国真先生本人之所以被誉为“中国诗歌最后一个辉煌诗人”,不正是因为他巧妙地运用诗歌的“显”与“隐”,既然读者看得懂又不失诗的美韵的这个缘故吗?“当我走向你的时候/我原想捧起一簇浪花/你却给了我整个海洋/当我走向你的时候/我原想撷取一枚红叶/你却给了我整个枫林”(汪国真《感谢》)“我不去想/能否取得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汪国真《热爱生命》)诗的“显”于“隐”就这样收缩自如,自然真挚。所以,我认为我们现代诗歌所应塑造的主流诗歌形态也大概就是如此了。
有了美好的诗歌还不够,我们还需要一群会读诗的读者。现在,中国现代诗界过于“虚胖”,看似我们有数以万计的人写诗,诗界应该是一片繁荣。可事实是,写诗的这几百万人中大多数人不懂诗歌,写出来的作品空洞乏味、做作虚伪。这样也就罢了,可关键是他们还非常的自傲,自以为“我”写的就是最好的,对他人的作品不屑一顾。伪诗和伪诗人的盛行,直接导致了中国现代诗界一奇特现象的产生:“诗人”总比读者多。好的作品寥寥无几,滥竽充数的俯拾即是。一方面,中国诗界需要“瘦身”;另一方面,读者需要提高自身诗歌鉴赏水平。首先,我想说的是,诗歌是一个抽象的东西,历代大家们也无法准确定义。毛泽东曰:“诗者,气也。”意思是说诗歌是气势情感的连贯表达。但这并不意味着,只要把一句话随意排成几行就可以叫做“诗”。真正的诗歌,在表象的含义下绝对还有更深刻的内涵,从不同角度理解,都可以解释出合乎情理的不同寓意。如刘半农的《教我如何不想她》,戴望舒的《我的恋人》,何其芳的《女神》等等。这些诗中的“她”不只是女子那么简单,“她”都被赋予了多样化的内涵。所以切莫将之笼统归之为情诗。就以戴望舒的《我的恋人》为例。诗中的她有着“天青色的眼和天青色的心”,这可以就是指诗人现世的恋人,也可以寓意诗人对美的不懈探寻,也可以抒发的是诗人在现世不被人理解而希望被人理解的渴望,还可以指诗人对理想的执著追求。对诗的理解切莫僵硬,而诗的创作也不可以太直露。伪诗之所以“伪”,就在于它们要么故弄玄虚,胡乱堆砌起一堆华丽的词藻,装作高深、朦胧;要么是表意的单一,使内涵缺失。读者在理解诗歌时,就要分清“伪”与“真”,也要学着从多角度理解诗歌。
至于诗的理解,我想一直以来人们都有一个误区,那就是过分强调对诗内涵的直白翻译,而忽视了对诗意境美的体会。我也曾试过把诗的含义解释出来让更多的人在理解时不至于一头雾水。可翻译后便发现,这在无形中降低了诗的格调,也限制了诗语的表露,使之理解单一。
诗,是意境的美。我们读诗,重在体会并沉醉美的意境,从而除去我们心灵的阴暗情愫;而不是,看到一句生疏的诗句就问这是什么意思。这真的没什么意思,它只是为了营造一种“美”的氛围带给你一种心灵关于美的体会而已。我认为读诗应该要“自私”。于丹曾鼓励人们要根据自身需求读诗。个人觉得其具体 含义就是“我恋爱了,所以要读情诗;我悲伤了,所以要读欢乐的诗;我失落迷茫了,所以要读励志的诗”。读诗不应该有什么为弘扬民族文化而读诗的包袱,只有这样才能享受诗歌。
“读诗使人灵秀”,培根如是说道。读诗,会排解我们生活中遇到的各种负面情绪,一个爱读诗的人一定是个拥有“美”的心灵的人。而拥有美的心灵,我们就不再害怕困难、失败了。相信那些伟人们的心灵中也一定保持着大片“美”的净土。
中国现代诗的发展受自身创作水平的内部因素和读者读诗热情的外部因素影响。只有中国现代诗界的诗作水平和质量提高了,读者的鉴赏能力和热情提高了,中国现代诗才能真正走出现在的迷途。总之,中国的现代诗歌出路既在创作者手中,也更多的在这里,在读者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