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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往事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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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雪落黄河边 发表时间:2014-09-15 21:03:35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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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作者的童年往事读来倍感亲切。儿时的纯真快乐,无忧无虑令人难以忘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童年,谁都在这个阶段经过。农村的孩子从小就要经历很多的辛苦,大小孩看小小孩在那个年代是很多人都经历过的,我也同样因为要照看妹妹而推迟上学时间。作者对童年的描述真切自然,很细腻很朴实,也很有趣味。虽然过去的童年没有玩具陪伴,没有电视节目,也没有娱乐活动。但自己可以创造快乐,可以与大自然亲近,可以把现实的生活变得生动有趣。姐妹俩之间充满情趣的过往也会令读者感觉淳朴可爱。问好作者,推荐阅读。

        童年的故事总是最直白的感情漩涡,只要落进去满眼的都是温馨和无忧无虑。很多人很多事让你怀念让你感慨让你终生难忘。

        四十多年前的一个寒冷冬天,那时我刚刚四周岁,还是个正在疯玩的毛丫头。那天很冷,父亲把家里的大铁皮炉子烧得通红,不间断的往炉子里添着木材绊子。属于我的泥土房里就像春天一般温暖。那天我不知道家里为啥来了好几个邻居婶婶,就见她们围着热乎乎的大土炕忙碌。母亲在土炕上躺着,表情很痛苦,但一声不吭。后来这些婶婶们就把我和哥哥们撵到西屋,说我们碍事。我不知道我因何碍事,很不情愿的跟着哥哥们去了没烧炉子的西屋。没过多久,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婴儿啼哭声,原来身体虚弱的妈妈又给我们生了一个妹妹。那时我特别高兴,终于我也可以做姐姐了。

       可是我这个姐姐并不好当,春天来临的时候,母亲和父亲一起去生产队干活挣那一点可怜的工分,而我则必须放弃所有的自由时光,每天都要在家里看着妹妹。只要妹妹一哭叫,我就吓得赶紧把妹妹背在后背上,哄着她玩耍。由于家境贫寒,妹妹从小就营养不良,得了软骨症病,直到四岁以后才会走路,而且腿是弯曲的。直到如今妹妹走路时还看得出来。所以那时的人们都说妹妹是‘罗圈腿’。而这个讨厌的罗圈腿就成了我的不离不弃的跟屁虫。

        在上学之前,我是必须要每天带着妹妹的,妈妈不是去生产队里挣工分就是在家干不完的家务。家里喂着好多鸡鸭鹅还有猪,那时候人还没好吃的呢这些个牲灵们就靠母亲每天早起晚睡的割草割野菜来喂养。一到秋天更忙,漫山遍野的野草籽可是为牲灵的好饲料,母亲都要抢着和邻居们去采,有很多时候母亲的手都撸肿了然后就是蛮瘦的裂口子。那些裂口子直到来年开春天气暖和了才长好,我总看见母亲用嘴去舔手上的裂口子渗出的血。我那时不知道母亲的手疼不疼,只知道母亲的手从不闲着,从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

        一到春天来了,母亲便让我带上妹妹去草甸子放大鹅。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只鹅,反正那些鹅都特听话,只要我和妹妹拿着鞭子一轰,它们就扭着屁股一拽一拽的走向囤子南边的下坡草甸子去。我很喜欢和妹妹在草甸子那里玩,那群鹅好像也很喜欢草甸子,在那里啄着嫩嫩的青草吃,吃饱后在扑棱几下翅膀嘎嘎的叫几声就一边爬着休息了,很惬意很自得。

        草甸子上除了一股股青草地香气外还有小暖风吹过来的柳棉香。那些小杨柳都已发出嫩嫩的毛毛狗,那小柳芽尖吃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很清香。我和妹妹采摘了衣兜满满的准备拿回家,鹅也吃个差不多了,看看太阳挂在半天空还早着呢,就没事折柳条做柳笛玩。我先把选好的柳条折成一小段,在用手使劲的拧,直到把柳条段的皮囫囵拧下来,再用手指甲尅去一小圈老皮,柳笛哨就做成了。然后和妹妹一起放在嘴里用小手捂着使劲吹,还比赛着看谁吹得响。我和妹妹的小脸都憋得通红,直到玩够了也累了,就陪着那些鹅一起躺在草甸子上,双手抱着头,仰脸望着天空。我们一起数着过往的白云,妹妹说;姐,你看,那朵云像咱家的大鹅。我顺着妹妹的手指看看那朵云,然后嗯了一声,说:“像”。我也把手指指向另一朵漂浮的白云说:“二丫,你看,那朵云像咱家喂的小花猪”。妹妹看了看,她否定地说:“不像,像宋大娘家的老母猪”。我听完哈哈的就笑了,还别说,真像哎,一飘一跑的就像宋大娘家的老母猪。哈哈哈......妹妹也哈哈大笑,我觉得那时的笑声都是无拘无束的,即放肆又憨傻的。

        我和妹妹经常毫无顾忌的和大鹅们一起躺在草地上玩耍,时间久了,连头发都黏在一起了,我们都留着小短发,从没扎过辫子。每次忙忙碌碌的母亲也没时间给我们梳头,都是我们自己用手胡啦两下就拉倒。也不知道那时有多疯有多懒,反正到现在我都能想象得出,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天空很蓝很蓝,偶有一些小风刮过凌乱的发梢,两个穿着破旧衣裤的不谐世事的小女孩在一起又蹦又跳的撒着欢,像两匹小野马一样无拘无束的在地上打滚,吹柳笛,数云彩,大声唱着跑调的“我爱北京天安门,天门上太阳升”,唱一阵子然后还比赛说最喜欢的顺口溜,也是我们自己的儿歌:“老天爷,你别下雨,蒸出来馒头都给你。”还有那句:“北京来电话,让我快长大,长大去当兵,永远保和平。”多美的童年时光啊,人的一生数那段时光最美最值得留恋不是吗。

        记得我和妹妹小时候最爱生虱子,经常是头上虮子虱子一串一串的,身上也很多,咬的我是没事就用手挠,有时头上都会挠出血,那血疙疤一块一块的。于是母亲只要有时间有空一点,就抓过我的头发给我逮虱子虮子,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就听见母亲的两只大拇指手指盖对在一起,咔吧喀吧的直响。每次我的头都会弄得很疼,我想跑,但母亲就是不让跑,说我的头是虱子蛋,虱子窝,再不抓就咬死我了。把我吓得可不想死,那硬挺着被母亲按到腿上,听着那咔吧咔吧的直牙碜。后来母亲抓不过来了,就弄点农药六六粉撒在我的头上,然后使劲的搓,好像这样满头的虱子就会灭亡。妹妹的头也是,只要母亲一有时间就拿着我们的头像修理地球一样的仔细,直到这批虱子灭亡为止。

        可是有一天我和妹妹放鹅回家,头上都带回家好几个吓人的东西;‘草爬子’。我不知道那种比虱子大得多的‘草爬子’这么厉害,盯住我们的头皮就往里边钻,把我们的头皮都咬破了,母亲恰好那天有点空,就给我们抓虱子看见了,吓得母亲赶紧用手指盖紧紧的抠了出来,那个东西也是个吸血的寄生虫,草地里经常会有,如果爬到人身上就会贴紧你的皮肤吸血,然后越钻越深,直到肉里。那样你就没有感觉了,不知道痒痒了。会把你的血吸得更多,弄得你浑身乏力,对人的身体危害很大。而且拿东西用脚踩不死,非得用火烧才行。我看见母亲抓下来之后让我们看,吓得我们直往母亲身后躲。后来看见母亲把抓下来的几个“草爬子”扔进了灶坑,我们的心才放下。从那以后母亲就嘱咐我们不要睡草甸子,怕在召回来吸血的“草爬子”。

        那时候除了吹柳笛哨,我们还有一个好玩的项目,就是骑猪。我知道那时候我很野,野的每天就知道疯玩,像个野小子。母亲喂养的好几个猪里我就喜欢那头小花母猪,那头小花猪很老实,不和其他的猪一样好跑好满大街的溜达,拱土拱粪的。这头小花猪吃饱了就趴在窗户底下晒太阳,一边眯着眼还一边打呼噜,憨憨的懒懒的,有时我想这头猪像我和妹妹的性格,贪吃贪睡。有一天我和妹妹在院子里玩小木棍做的小手枪,我让,妹妹做坏蛋,做叛徒,我是做好人的,做打坏蛋的八路军。妹妹也很精,不会总让我糊弄,说:“咱俩一人演一回坏蛋,要不我就不干”。我说:“行,开始吧”。于是我们就模仿《红星闪闪》的电影里我是潘冬子,妹妹是胡汉三 。我就拿着木头棍指着“胡汉三”气势威严地大喊:“举起手来,缴枪不杀”!妹妹就假装低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我听话,共产党万岁!我投降了”。然后马上要过我手里的木头棍,蹬着小眼睛很威风地指着我说:“大坏蛋,赶紧投降,我是八路军!”我就装着降服的样子,举起手来,“好好,别开枪,我投降,我投降”。后来就有些玩腻了,我一眼看见窗户底下打呼噜的小花猪了,突然灵机一动,猛地一下跳在小花猪的背上,抓住猪尾巴就喊,驾驾,驾驾!那小花猪正在睡意朦胧,突然被我这一袭击,吓得惊慌失措,猛地往前一窜,把我一下子掀倒地上,我不但没坐上“大马”,还被这头猪弄个嘴啃泥。妹妹在一旁笑得直拍手,我有些羞臊急躁,我可不认账,爬起来就撵小花猪,那小花猪哪是我的对手,在我穷追不舍下终于被我撵上 。我狠狠地抓住猪尾巴,薅得小花猪吱吱直叫。我可高兴了,一下子跳在猪背上,硬硬的让它驮着我跑了一圈。后来,妹妹告诉了母亲,我被母亲骂了一顿。我从那时起开始烦妹妹了,我说她是:“欠不登”,“欠嘴拉舌”,就是爱打小报告的意思。我还说:“妹妹,不用你得瑟,看我往后还领你玩不?”妹妹头一偏,悻悻地说:“不领我拉倒,我自己玩”。说归说,我哪能扛过倔强的母亲?母亲还是要我领着妹妹,看着她并放鹅。那天去草甸子,我想脱下鞋拿鞋底揍妹妹一顿,犹豫半天恶狠狠的我还是舍不得打她,犹豫了一下没动手。

        还记得小的时候没有啥娱乐节目,也没见过啥样的开心美事。整个村子里的社员们也没有参加或组织特别的娱乐活动,除了春节扭大秧歌外就再也没有了。后来囤子里来了一帮唱二人转的戏班子,被队长热情的留了下来唱了一星期,那一星期也是天天爆满,人头攒动,把个生产队的牛棚挤得没了牛粪味,都是人的气息。
        这一天队长看着来了一群沿村唱戏的乐器班子,有十几口人呢 ,再加上箱子,道具整整一大马车。有些犯愁了,留还是不留?这些人嘴要吃饭的,从哪里扣除口粮呢?看着社员们哪家都不好过,总有些于心不忍。但很多社员都说,咱还没听过化妆的二人转呢,人家送上门了凭啥不留下演几天?家家都省着点口粮就够这些人吃的了,从哪还挤不出来?我觉得小时候的东北人特别好爽,心大,没有孬心眼。人活着一生,也应该图个乐不是?队长一看大家伙都愿意,加上这帮戏班子也真的很可怜,都一天没吃饭了,动了恻隐之心,把他们都留了下来,安置在生产队的一个空屋子里住下,并点着大铁炉子,把个屋子烧的热乎乎的暖暖的,好像外面的冬天也沾染了快乐的韵味,竟然都不觉得冷。戏台子搭在了牛棚里,队长和社员把那几头老牛赶进马棚的一角喂养。偌大个牛棚很快用木头搭建了一个大戏台子,也只有牛棚里才能安置囤子里这几百口人的演出。
        能来看一场免费的化妆的二人转可好比过年一样的热闹,几乎家家的房子、都落了锁。头一天的演出除了戏台子转圈都是看戏的人,挤挤挨挨的像满地的蚂蚁一般。我那时候很野,也不知道戏台子上是演戏的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坐在了戏台子边上。当大戏开演时,很多人都撵我下来,说我一个丫头家家的不知道害臊,坐在上边让这麽多人看  ,又丑了吧唧的,赶紧下来,别耽误看戏。那天我就这样被轰了下了,撅着小嘴站在戏台子底下又哭又嚎,让母亲走过来还打了一巴掌才算彻底害怕,溜溜的坐下看打着彩脸的演员们唱《朱买臣休妻》。那次看戏我一场都没落下,每天都早早的和一群小孩子去给大人们占地方,有时还连午饭都不回家吃,就在那等着。现在想起来真是又好玩又好笑,那段时光也是最快乐的时光。
        后来囤子里就开始了演电影,电影很稀罕,一次上演评剧《花为媒》也是在生产队,但不是牛棚里,是外边。那部电影我竟然看了好几遍,当时不知道啥意思,就是看个乐呵,凑个热闹。这一凑啊,就是三十多年过去了,每次回想起来心里都会像放电影一样的重新上映。  
        往事不再含蓄婉静,反而加快了回忆旋转的节奏,和孩童时代一起追逐童真的快乐。孩童的心里也充满着智慧,那时家里废弃的物品派上了用处有了特别的价值。很快的,一个新的玩伴被制造出来。塑料瓶盖做的红鼻子红嘴巴,未燃透的蜂窝煤让两颗眼睛黑亮亮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童年已经离我们远去,像一辆疾驶的火车,由近而远。但童年里的趣事却像一部永远放不完的电影,时常在我的童年,一个多么美丽的字眼,里面包含着我们成长的过程,有时甜,有时酸,还有时苦,每一天都充满活力。

        童年的回忆是美妙的是回味无穷的,它就似一幅流光溢彩的画卷,将许许多多有趣的、好玩的事情绘入我的脑海,时常一幕幕的闪现。其中和妹妹在一起走童的时光最让人怀念。
        童年是美好的,童年似夜晚天空上那一闪一闪的星星,在黑色夜空的衬托下闪闪发亮,童年似一杯暖暖的奶茶,暖到你心窝。童年似一条金黄色的和河流,每一朵浪花都装着童年的往事……     

        童年这个词对于我们每个人来都陌生,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童年,童年是美好的,童年似一杯浓浓的咖啡,暖到你的心窝,童年似一杯淡淡的茶,让你回味;童年似暴风雨的彩虹;五颜六色,炫丽无比;童年又似那晚霞后的余光,那么让人怀念。那些纯美的小片断,每每想起,内心就会不由自主升起一股浓浓的笑意和温暖。
        简简单单,充满亲情的童年是一个由几根树枝搭起的小巢。或许更小,可以一下子轻快地钻进去,里面有一碗水,凉凉的,甜甜的,滋润干渴的灵魂;里面有一袋鼓鼓的,香香的,填饱无止尽的欲望;里面有一张床,软软的,暖暖的,抚慰莫名的忧伤;里面还有一盆花,一幅画,一首诗,缀着些叮咛,嵌着些嘱托……这就是亲情,这就是童年,这就是我心灵里一个小小的巢,使童年不断地长大生根,纯美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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