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沉睡得完美,窒息成经络分明的标本。生命流放像雨送黄昏,昏暗中悲泣成黯淡的沉沦。爱情透明绝伦,玻璃罩下哑语成无法注脚的灵魂。生命、爱情、灵魂、肉体,在阳光玲珑剔透的折射下悲哀地呻吟!”
紫藤望着这座和大自然浑然一体的豪华别墅,那偌大的观景台,层层旋梯错落有致,蠢蠢欲动的视角欲望心旷神怡成一个天然的氧吧:绵延在面前是蓝天碧海的纯净和海鸟的渐次嬉戏。这是她的家,豪华得却像咄咄逼人的网,高得却像看不透的墙。这里又是盛大的爱情宫殿,却让她寂寞成这般模样:笼中的鸟,池中的鱼,花圃的苗,好像这是唯一在这里睁着眼睛和她对话的生灵。她是这个家唯一能游走的生命,她几乎不懂得用言语和眼神跟他交汇,她也似乎习惯上瘾,彼此的沉默至少可以平息随时的家庭战争。没有硝烟,却愁雾缭绕。
就在这个别墅里,她的老公俊冰在各个角落安上了摄像头:它小得像针,却像夏天炙烤的烈日,紫藤害怕在卧室里睁开醒来的眼睛,刺痛一天的好心情。它小得像沙,却像冷漠的手枪有形,紫藤害怕在宽大的客厅里仰望着它,致命击伤自己自尊的灵魂。它小得像米,却像巨蟒封喉般窒息,紫藤常常感觉在池边静坐的时候,就像那缺氧的鱼。
这个美丽的别墅给她带来了什么:她的泪像草间上的露水,晶莹地亲吻着嘴角,记忆在不经意间就被刻意放大,心里像挖开了一个血洞,她沾满阳光和蓝天的目光,哀婉地向着家门外的路上眺望。她多像玻璃罩下的蝴蝶,被理性地悬挂在窗户上,谁知道她曾挣扎成什么模样?!
“你看看,你的话单上这个号码怎么长期都在联系?”俊冰睁着感觉像是暴突的眼睛,声音冷漠得像冬天的旋风刮起了一阵狂澜,冷得让人索索发抖,听得让人像是掉进万丈深渊沉闷得心颤。紫藤惶恐的眼眸,不敢相信俊冰言行中折射出情感的荒唐:是什么侵蚀了他的胸怀?又是什么让他变成像是拿着利刃对准了自己的胸膛?他们的婚姻在这白白的电话拖单上,被无形地搭上了祭坛!紫藤的心和自尊在汹涌地抵抗,但她张着的嘴巴却不想辩解自己觉得是嗤之以鼻的质问。俊冰居然背着她,拿着她的身份证去打出紫藤的电话拖单:她成了他的什么?她哑语成无法开口的尴尬,更觉得他的灵魂肮脏到自己不值辩解的轻蔑。
“你为什么害怕质问?为什么逃避回答?”俊冰看着紫藤紧闭着嘴唇,微微闭上的眼睛给他无法琢磨的深意和冷漠的抵抗。他被彻底激怒了,他的拳头就像无情的子弹,紫藤的身体疼得像击穿了千疮百孔。内心的自尊悲怒成眼角的激流,她张开不想争辩的嘴狠狠地朝俊冰的手上咬去:“魔鬼,滚!”俊冰甩开这个曾经柔情似水像红樱桃的嘴,一个响亮的耳光迅速结束在紫藤粉嫩的脸上,一个像食肉的狮子,一个像羔羊本能的反抗。几道手印?几道血痕?几许痴情变成了几许仇恨?
紫藤被推搡的身体,被撕扯的长发,被暴打的脸庞,被监控的婚姻,被瘫痪在豪华沙发上的整个人:眼泪横流,身心俱焚。有声地啜泣,无声地呻吟!
“请你打这个电话,给我一个清白的机会!”紫藤声音很轻,就像自己听到了心死的声音:身心的羽毛被撕扯掉了在风中慢慢飞腾,美丽的蝴蝶折断了翅膀躺在了沼泽的地上。俊冰看着她如此悲痛欲绝地望着天花板,一个不想反抗的羔羊,她想求得清白之后,慢慢逃离进天堂疗伤。
紫藤脸庞原本白皙的皮肤,比电话拖单还要苍白。她无法接受俊冰幼稚可笑的行为,更不理解自己为何就成了俊冰生活中一只可恶的苍蝇:俊冰感觉紫藤随时会给他带来婚姻中变异的病菌。与其活在金钱暴力的猜疑中,不如用一张拖单一样的白纸结束这桩从爱情中走来的婚姻。
“你好,紫藤,给我电话怎么不说话?”紫藤拨动了这个被俊冰审视的电话号码,传来一位女人俏皮的质问。俊冰被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对紫藤的一阵暴打有着深深的困顿:他这样武断的判断是来源于对紫藤天生丽质的脸?还是缘于一次男人对紫藤的送行?还是自己金钱培养起来对爱的专横?还是原本自己这张普通的脸害怕守不住紫藤红杏出墙?还是自己的女人不准贪恋别人一眼?那么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俊冰不是出自于良心,而是出自于爱心:他真的爱紫藤,只是这种爱该如何消化?他张开双手,抱着紫藤像落叶一样的身体,轻轻吻着紫藤的脸庞,和着紫藤的泪水,把苦涩一起咽下。
“藤,对不起!”俊冰在耳语,又像在哀求。刚才的狮子,现在温柔的狼:狼爱上羊啊,并不荒唐!为何要在伤害之后才弥补温柔的牵强?是怎样的过错?又是如此深渊的自责?他带着邪恶的罪过,在自己的爱人身上肆意地撕裂着伤口,又如此可笑地缝补着,一样的疼!紫藤被他温暖地包裹着,她像是被揉捏的碎泥。紫藤疲惫地闭上眼,感觉是听不见,还是不想听见。她总是被他暴打后被他温柔的折腾,他似乎是变态地爱着紫藤。
她为何不懂得逃离?不懂得放弃?是贪恋豪华的别墅?还是金钱带给女人的许多虚伪的面具?紫藤这个可怜而又美丽的女人,她留在这个像玻璃罩下一样的别墅里,守着是她的爱情?还是婚姻?还是这块昂贵的墓地:有蓝天、白云,飞鸟,流水?还是?
谁来拯救受伤的灵魂和爱情?心灵都被打上了封条似的死结:谁都不想疲惫地回眸!俊冰看着自己有酒瓶碎片划痕的手,看着没有力气挣扎的紫藤,一位男人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在紫藤紧闭着眼睛的脸上,一位像初夏豆大的雨点,一位悲泣成心灵的洪流泛滥决堤。
紫藤和俊冰毕业于同一所大学,俊冰比她大一级。紫藤身姿的轻盈飘逸,生活中的善解人意,学习上的勤奋聪慧,个性上的青春低调,让她原本美丽的表象又镶嵌着一层若有若无的恬静,朦胧得像是雾中含苞待放的花束,晶莹着阳光水露又包裹不住女人的美丽。紫藤是这个大学校园常常被追逐的彩蝶,她高雅地飞落在校园里的那一枚枝头,谁就是最幸运的射手!俊冰却是大学校园里才华横溢的大众偶像,他的才学和紫藤的美丽一样响亮。俊冰成绩优异,博学多才,冷酷无情,他像一本难懂的书,很多女孩因为他的神秘,都想攀登至他灵魂的山顶,但他却像一位不识人间烟火的家伙,对追逐他的女孩不理不睬。紫藤对这位冷酷多才的俊冰却有着与众不同的感觉:他不像别人那样把爱情当作一份事业在经营,他尽管脸长得极其普通,但一点也不影响他在同学们心中的地位。紫藤的美丽在俊冰的面前似乎也唤不醒他眼眸的哀婉,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紫藤和俊冰在校园里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喜欢俊冰与众不同的冷酷神韵。
他们真正相识来源于一个夏天有月亮的夜晚,大学校园的操场好静。紫藤穿着很飘逸的长裙,漫步在学校的操场上,一股酒味直扑而来,会是谁?当她走到操场边隐秘的角落的时候,看见才子俊冰拿着酒瓶独自在斟酌,嘴里念念有词。在这个周末,大家都出去快乐轻松去了,而他生活在这个城市里为什么很少回家?一个冷漠稳重的才子为什么要躲在操场的角落里喝酒?难道他不快乐?抑或是失恋?紫藤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她很想知道这个俊冰的一切:不过,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那么多男孩追逐着,但她却极想解开这个神秘的俊冰?俊冰坐在月光之下,显得极其单薄,极其孤单!
“嗨!你好!为什么喝酒?”这里没有谁会回答紫藤,只有紫藤睁着大眼睛对俊冰的友好的质问。俊冰觉得她就像一棵小草,无视她的存在,他除了想把自己喝醉,好像什么也不想做。
“别喝了,会醉的!”紫藤突然觉得他强大的冷漠之下,包裹着极其脆弱的一颗心。她突然感觉自己很怕他喝醉,为什么?她自己不太明白。紫藤抢下他的酒瓶,他居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双沾满酒味的手在风中晃来晃去,身子倾斜着好像马上就要摔倒。紫藤用尽力气,抱着俊冰,酒瓶被丢在了地上。俊冰的身上有着湿漉漉的酒味,他喝得很鲁莽,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脆弱,而且想一醉方休?
“你说,为什么女人那么坏?”紫藤站着抱着俊冰,俊冰的头耷拉在紫藤的肩膀上,平时这个冷傲的男人居然开口说话了,只是这种方式的开口让紫藤甚是惊诧,隐隐中有着一种疼疼的感觉,不强烈,但感觉自己的心在凉风中变得尤为单薄,这个一向神秘的才子,不是也恋爱了吗?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他的爱情或许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别人无法想象他内心情感的模样,自己抱着别人的爱情,她的心为何变得如此冰凉?难道自己也像其他女孩一样,眼里心里也一直在追逐着这个俊冰?只是自己比别人多了一点隐秘和自尊,紫藤懂得爱情是两情相悦,两厢情愿。该放下他?抱着他?还是送走他?紫藤拿不定主意,更觉得抱着俊冰陌生地看着他舔着他的伤口,自己一样在受着煎熬。这个女人是谁?把他折腾得如此脆弱?
“这个女人真坏!”俊冰拿着手机在紫藤的面前晃着,她居然想了解这个俊冰口中的女人,她的神秘一样有着强大的魔力。尽管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如此在乎这个女人,她真的想要拨通这个电话,但自己不就成了趁人之危偷窥别人隐私的小人吗?
正在踌躇之际,俊冰的手机铃声在月夜下骤然响起。他没有力气抬头睁开眼睛,拿着手机的手依然在不停地晃着。紫藤一看手机上来电显示是坏女人。这个女人来电话了,她还在关心着他。俊冰好像没有一点意识要接这个电话,铃声急促地响着。紫藤看看俊冰这般模样,想要他接感觉也是徒劳。
“喂!俊冰,我是妈妈,怎么不回家?”当紫藤接通这个号码,传来的却是俊冰母亲急切的声音。紫藤被彻底弄蒙了,这个坏女人怎么就是他的母亲?自己刚才可笑的担心,居然变成了放下负重后一种轻松的窃喜。“伯母,我是他的校友紫藤,他好像喝醉了!”紫藤声音很轻,但掩饰不住一种内心的激动。
“谢谢,你们在哪里?”“我们在学校的操场上,我不能送他回家。”“好的,等会我就来!”当紫藤接完这个电话,才知道自己的手是多么的酸疼,感觉自己的身子也支撑不住俊冰有点柔软的身体。与其这样难受地站着,不如坐在地上。紫藤生怕碰着俊冰的头,她慢慢抱着他坐下,俊冰的头就这样软软地仰着,两只脚长长地伸在地上,紫藤坐在地上抱着他,在月夜之下感觉像一幅静默的图画,一位眼睛清醒地看着,一位眼睛恍惚地闭着。紫藤怀中的俊冰,像一个乖巧的婴儿,又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哭累了睡着了一样。他和她母亲之间有着怎样的情感障碍?他居然称自己的母亲为坏女人?他的母亲不是很关心俊冰吗?从语气中也能感受一位母亲牵肠挂肚的爱,他们到底怎么了?他如此仇恨自己的母亲?
紫藤感觉这样抱着俊冰是一种没人打搅的享受,他的脸尽管普通却轮廓分明,修长的身材显示一种清瘦的儒雅,只是他很少言谈的嘴有着一种心距的冷漠。俊冰身上透着一种男人执着、坚毅、沉稳的气质,一点也不亚于那些风度翩翩的俊男。男人的美,或许不在脸上。不然俊冰怎么一样吸引着高雅善良美丽的紫藤?
一辆豪华小车通过校门开进了操场,灯光在夜里显得分外刺眼,紫藤甚至感觉有点睁不开眼睛。她用双手护住了俊冰的眼睛,自己的模样在车灯下一览无余。旁边的酒瓶里没有剩下一滴酒,地上也随之湿了一小块。“快,把他扶起来!”俊冰的母亲只身一人来到了操场上,十分着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醉成了这样。紫藤惊叹俊冰母亲的貌美之时,俊冰的母亲也为儿子喝醉躺在紫藤的怀里诧异。没有时间来在乎为什么变成这样,主要就是要把俊冰送回家。他的母亲身单力弱,她很想紫藤帮她把俊冰一起送回家。两个女人似乎非常吃力,但终究几乎是同一条心把他抬上了车。
他母亲握着方向盘,眼睛时不时地转向后座。紫藤像一位黑夜中恬静的仙子,俊冰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俊冰的母亲脸庞像是在微笑,眼睛又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或许她在感激紫藤对自己儿子的照顾?抑或是以为紫藤是俊冰的女朋友?她开车的神韵透视一股高贵的典雅,不失一位中年女人的稳重和一位母亲的职责!俊冰恨他什么呢?车停在豪华的别墅前,走来一位中年男人挺拔的身影,他一边背着俊冰一边微笑着看着紫藤:“谢谢你!”除了给紫藤一个温暖的照面,就是轮廓分明的嘴里再也没有吐出什么字。紫藤感觉这位伯父挺有一种男人的内涵和修养,只是觉得这个俊冰一点也不像伯父。他们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紫藤看着俊冰被背上了楼,她的眼眸追随到身影的转角处,才怯怯对俊冰的母亲说:“伯母,时间不早了,我要回校了。”当紫藤的眼眸追随俊冰视线的同时,俊冰母亲的眼睛却在解读这个亭亭玉立的紫藤:善解人意中折射出女人的柔美和恬静,善良又懂得体贴照顾。俊冰的母亲微笑着:“我可以和你谈谈吗?况且你的身上还有尘土,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好像在探试,又好像在乞求。她似乎很满意紫藤在俊冰生活中的出现,甚至在这个家庭中的出现。俊冰的母亲在心里期待着什么?
“我和你刚才的那位伯父,是第二次婚姻。俊冰的父亲也先后组建了家庭。我和他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相识,相见恨晚的情感摩擦和吸引,让我们都艰难地走出了各自的家庭和婚姻,俊冰归我抚养。由于这种幸福是组建在世俗和孩子不能容忍的鄙视里,俊冰非常仇视我的红杏出墙。”这位高雅的母亲,看着这座豪华的别墅,眼里有隐隐的泪光,“俊冰说我贪图享受,心灵被金钱所迷惑,活活拆散了两个家庭,给予了两个孩子无尽的心灵灾难,他恨我无情冷漠,从10岁到这个新建的家庭,十多年来,他一直不愿意和我说话,更不喜欢我关心他,他说女人都善变。俊冰变得越发孤僻冷漠,常常关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呆,我担心他有心里疾病。”俊冰的母亲,忘记了紫藤是一个陌路的朋友,她似乎急于表达和倾诉,眼角溢出一位母亲红杏出墙后万般无奈的泪水。
“伯母,我和俊冰只是在校园里认识而已,他很少和别人说话。我现在才明白他心理的苦衷,不过上辈的事情都已经成为过去,你也不要太担心!我觉得俊冰在大学校园里如此优秀,或许他只是不能接受你把他们父子活活拆散。他不能接受父子情深的长久分离,因为他那时年纪小,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一直不能愈合而已。但等到他结婚生子或许他会慢慢明白,慢慢改变自己的生活态度。”紫藤坐在俊冰母亲的对面,她深深地看着这个刚才还抱着俊冰的女孩:美丽中不失聪慧,善解人意中不失生活阅历,透视着一个大学生健康的心灵。俊冰的母亲微微地点着头,感觉非常喜欢紫藤。
“上来看看他,他吐了。”上面传来俊冰继父的声音,紫藤和俊冰的母亲都慌忙起身,向楼上跑去。母亲心疼儿子,紫藤为何跑得比俊冰的妈妈还快?紫藤听了伯母的诉说,心理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她想要去照顾这个冷漠的俊冰,她现在才明白俊冰的痛楚来源于家庭父母婚姻的巨变,他称为坏女人的母亲的无奈,或许在这个豪宅的包裹下,这三个人过得都并不快乐:一个家庭的孩子想要的不是金钱装饰成的豪华大夏,他们想要的是来自一个家庭完整的爱,而俊冰是残缺的,不过俊冰又是幸运的,他的继父对他挺好的。
“端点水来,给他擦擦。”两个女人忙成一团,俊冰被继父的手垫着后背依然在吐,整个房间传来呛人的难闻的酒味,俊冰的胃难受成一阵痉挛。紫藤慌忙跑下楼,端来了一盆水,拿来了两根毛巾。紫藤的脸上溢出一颗颗汗珠,急忙拿着毛巾给俊冰轻轻地擦着脸。俊冰的母亲接过毛巾也给他轻轻地擦着身子。紫藤上上下下跑了四趟,在三个人的努力下才把俊冰的房间收拾妥当。俊冰吐了,似乎感觉好多了。看着他躺在宽大的床上一动不动,微微平息的呼吸才让大家舒了一口气。“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俊冰的母亲亲切地拉着紫藤问道。“我叫紫藤,比俊冰小一级。”她们之间感觉并不陌生,俊冰的继父站在两人的后面,一样感激地微笑着。紫藤在明白他们的故事之后,并不觉得有什么让人可恨之处,他们一样在时间的融合下变得是如此的融洽,一样让人受到尊重。
“你去洗洗澡,看看你的裙子上满是泥土。”“伯母,我比较年轻,你们先睡吧,我是他的校友,可以照顾他的。”“你看看紫藤多讨人喜欢,心思细腻,美丽善良。”俊冰的母亲似乎很乐意紫藤照顾自己的儿子,拉着他的老公乐呵呵地离开了俊冰的房间,紫藤似乎没有一点女孩的矜持和羞涩,当他们带上门的时候紫藤才站着打了一个寒颤,自己今天晚上从遇到俊冰喝酒之后,心里一直就没有一点想离开的意思,她站在豪华的俊冰的卧室里,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多么的滑稽,看着紧闭的门更是一种不知所措。她居然不知道是坐着,还是站着。好歹俊冰是如此的安静,她至少不会迎接俊冰眼睛冷漠的逼视和质问。她甚至害怕俊冰突然醒来,他的眼光会刺伤紫藤的自尊。但自己是坚毅地留下来了,就不要自己吓着自己,毕竟俊冰也是一个人。紫藤有信心,甚至想改变俊冰的生活。
紫藤好奇地看着俊冰的房间,淡雅清新,撩开落地式窗帘,外面一股海风的气息直扑心底,凉爽而又惬意。她转身看看躺在床上的俊冰,是那么地孤单而又脆弱,在他优秀的背后却藏着不为人知的痛苦,一直伴随着他弱小的心灵在岁月中艰难地成长,或许今夜他想起了他的亲生父亲,而他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再坚强的俊冰也会在亲情的分裂下变得柔弱。俊冰在时间的流逝中,他依然难以接受他爸爸牵着他的手,却转换成母亲红杏出墙后另外一个男人对他的呵护,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之下长达十几年之久。俊冰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就无奈接受母亲这样的安排,谁在乎一个小孩子内心最真实的感受,甚至是对孩子无情地宣判:爱他的父亲和他爱的父亲从此心距天涯。或许对于孩子的成长来说,他的母亲是有罪的。但对于父辈的爱情和婚姻,紫藤似乎也不知道对错。或许这是俊冰的命,他一直不能释怀。紫藤望着他,身心一样被沉重包围中,更多的是对俊冰无法言语的心疼,紫藤好想握握俊冰的手。
紫藤慢慢走近他,他的脸不是醉酒后的红色,而是一种虚弱的苍白。“俊冰,我怎么帮你走出心灵的阴影,我不能看着你如此地折腾自己,可以让我牵牵你的手吗?”紫藤居然掉下了豆大的眼泪,在俊冰的脸上像一颗颗滚动着的美丽的晨露。紫藤握着俊冰的手,感觉是一种责任,更多的是一阵心颤的触动,俊冰给予她的总是一种幸福的苦涩,她居然喜欢。紫藤茫然地看着俊冰,握着他的手心里一团迷乱,自己一直没有握过男人的手,他的手为何传递一种冰凉的温暖,心里流淌着一种湍急的洪流。俊冰,你可以告诉我吗?我怎么拉?紫藤闭上自己的眼睛,握着俊冰的手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在俊冰的房间里静静地流淌。
灯光有点疲惫,还是紫藤真的累了。她望着俊冰熟睡的脸,听着他陌生的呼吸,她静静地靠在这个紧挨着俊冰床的座椅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关心俊冰,她不想松开俊冰的手,她想要和俊冰一起承受着他一直不能承受的痛苦,她想要赶走俊冰灵魂里的心魔,她要俊冰幸福并快乐着。静静地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紫藤坐着,俊冰躺着。
夏天清晨的阳光俏皮登场,当俊冰睁开眼睛看见紫藤躺在靠椅上熟睡的时候,不亚于看见自己双脚踩着定时炸弹一样震惊,他骤然坐起,双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这个紫藤俊冰一点也不陌生,他的头依然有点沉重和疼痛。紫藤的黑发包裹着她白皙的脸,有着极为生动的清秀和高雅,风轻轻地抚摸着紫藤的身体,裙边轻轻地摇摆着,紫藤像一幅静默的画卷款款地在俊冰的面前徐徐展开。俊冰看见紫藤身上的尘土,又看看自己干净的睡衣,这个在大学校园比自己小一级被男孩追逐的彩蝶,怎么就守在自己的床边?常常喜欢在角落欣赏紫藤的美丽,现在怎么就突然而至到了自己的面前?
俊冰害怕吵醒她,轻轻地走下了床。或许他的潜意识里只是仇视自己母亲的红杏出墙,对于像紫藤一样青春美丽的女人,他只是害怕去触摸而已,他害怕自己会像父亲一样在情感上受到伤害,因为连自己的母亲,这个美丽的女人都那么善变,所以在他情感世界里是死寂一般的沉默。俊冰站在窗前,诧异自己为什么看见紫藤没有像对其它女孩一样:他怕吵醒她,而且很想为紫藤披上一件自己的衣服。但他不敢,甚至害怕再次面对紫藤漂亮的脸。或许俊冰是善良的,是家庭的亲情裂变让他变成了一位沉默接受命运的孩子,他对所有女人的冷漠来源于一个孩子在岁月中对母亲离开原来家庭最偏激的认识。
一阵风过,俊冰不停地咳嗽。紫藤也被吵醒了,她揉揉自己的脑袋,感觉极为酸痛。但睁开眼睛面对一张空着的大床,她的眼睛出于一种本能在房间里四处搜寻。当看见俊冰冷漠的眼睛和紧闭的嘴,紫藤也紧张地尴尬地站起来了。脸一阵茫然地潮红,眼睛极为怯弱地躲避着,两只手不知该放在哪里:“俊冰同学,请不要误会,你昨晚喝醉了,我路过操场,和你妈妈一同把你送回了家,由于你爸爸妈妈极为疲惫,我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你。”俊冰深深地看着紫藤一言不发,紫藤害怕俊冰骂她自作多情,她很想逃进地缝里去,甚至害怕自取其辱。
“谢谢!”俊冰似乎明白自己的样子让紫藤极为难堪,还是他想把紫藤留下来?他从嘴角艰难地挤出两个字,依然没有一丝微笑。紫藤抬头看着俊冰,眼光变得极为温柔,嘴似乎在微微地笑着,她勇敢地站在俊冰的面前,用眼光赞许俊冰瞬息的改变:他离开他父亲之后一直是个孤独的孩子,困顿在亲情无法手牵的事实里。现在这个孤独的俊冰,他一样需要别人的关爱,他一样想拥有自己的幸福和快乐,只是他的这扇心门关得太久太长了,以至于习惯了自己冷漠地对待世事。紫藤好想俊冰阳光地活着。
爱情来临的时候,感觉房间并不寂静:四目相对,彼此的心跳尽管听不见,但都渴望走近。俊冰喜欢紫藤勇敢直白善良的秉性,自己多像静默的沙滩,却无法拒绝紫藤像潮水一样的冲撞,他的心在骤然间掀起了巨澜。他仇视母亲对情感的背叛,但心里依然喜欢尊重美丽善良的女人,紫藤就是其中的一个。俊冰和紫藤走得很近,他不想放走紫藤。他的心里孤独得太久,沉闷得太久,紫藤是挤进自己心里的第一缕阳光,俊冰好想把他撰在手里。只是彼此的嘴都没有张开口,因为他们都不曾表白自己的心迹。谁不相信爱情的魔力,它会悄悄改变一个人,哪怕一生就是那么一眼。
“这个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他们都要亲自去管理我们家的公司。”俊冰看看墙上的时钟,又看看紫藤。紫藤睁着大眼睛微笑着,并不因为俊冰一直的寡言少语而受到打击,紫藤好像对俊冰有永远的耐心。“你想吃点什么?你昨晚吐了。”“你很关心我,是同情我?还是?”俊冰追随着紫藤的眼光问道。“什么也不是,我只想你开口说话!”紫藤用敷衍的语气来掩饰自己的心跳,她分明看见俊冰转过身,冷冷地吐出几个字:“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紫藤呆呆愣在原地,她才明白俊冰的生活世界里不需要掩饰,他要的是直白的真诚的心灵对白,他不喜欢留有余地的悬念。紫藤的手轻轻地搂住俊冰的腰,她用女孩最温柔的方式靠紧俊冰的肩头,几乎是耳语着:“俊冰,从阴影中走出来好吗?”“为什么要走出来?我不需要同情,女人都善变!”“俊冰为我,好吗?”“为你?为你?”俊冰急切地转过身,吃惊地看着紫藤:“告诉我紫藤,你为什么流泪?”俊冰这个一向冷漠的男人看见紫藤的泪水,他不能自控的语气变得极为温柔。
“因为你是我眼中的那粒沙!”紫藤很诗意的表白,俊冰把紫藤抱得好紧。爱情原来能产生强大的磁场,俊冰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吻着紫藤的脸庞,还有和着他们的泪水一起吞下。紫藤这个善良的瓷娃娃,不是自己一直期待的吗?
他好喜欢紫藤自作主张撞进了自己的世界,不然自己的爱情都将在冷漠之下被无情地晾晒。紫藤会离他越来越远!
相爱似乎没有一点理由,而是一种感觉。紫藤好像一束璀璨夺目的光束,照在俊冰幽深寂静的心上。她踩着阳光的脚步,深情款款地向他走来,常常能激起俊冰飘香的记忆:他不能忘记紫藤的眼睛,像跳跃的音乐,随时掀起他心里的波澜。他不能忘记紫藤善解人意的心灵,像铺砌的一条救赎灵魂的路,他岁月的时光片段不再是残缺的碎片,随时还原他本该有的幸福和快乐。他不能忘记紫藤,不能没有紫藤,因为她是自己心路历程上唯一亮起的一盏灯。紫藤是自己唯一深爱过的女孩,也是自己唯一想要娶的女人。
相爱在戏剧中拉开序幕,校园里多了一对嬉戏的鸟雀。冷漠才子,柔情女子。他们的爱情多了一些眼睛羡慕的迷惑:是什么让俊冰打开了心锁?又是什么让紫藤像幸福的蝴蝶飞落在俊冰的肩头?很具有恋情中的轰动效应。相爱的日子在俊冰为紫藤戴上结婚的戒指,爱情用婚姻给彼此今生最好的礼物的时候,他们注定在毕业三年后被幸福地捆绑在了一起。相恋的若即若离,彼此灵魂的朦胧相牵。婚姻却是从早到晚,彼此卸下伪装的真正交锋。新婚蜜月紫藤对俊冰万般柔顺,俊冰对紫藤万般呵护,他们在真正兑现爱的诺言。被爱情滋润的俊冰,不再是那个极为偏激的男人。他慢慢懂得母亲的婚姻选择,或许来源于情感的需求,他不再那么仇视母亲,对继父多了一些体贴的孝顺,这些或许都归功于紫藤的功劳。俊冰的父母很疼爱紫藤,为此他们把相遇在海边的豪华别墅作为他们新婚的礼物送给俊冰夫妻。俊冰也跨入父母的行业共同管理公司,俊冰似乎很快乐。紫藤真的很幸福,俊冰再累也不要紫藤去管理公司,紫藤是豪宅里悠闲的太太。
日子不快不慢,轻轻缓缓地流淌。紫藤在俊冰工作期间,她就一人在家听听音乐,翻翻诗集,修修花草,学学烹调,上上网络,早上用拥抱送走俊冰,晚上用家庭主妇的姿势迎接俊冰,偶尔两人挽手漫步细软的沙滩:在俊冰的眼里,紫藤是他的天,他是紫藤的地。俊冰不想任何人来打搅他们的生活,宁静而又甜蜜。甚至俊冰打算暂时不要孩子,好好地享受二人世界。俊冰是快乐而又充实的,因为在他眼里,紫藤永远是不知疲倦地在家里等着他。
爱情会产生意外,家里的一切变得像温习一道熟悉的公式,慢慢地变得没有一点生机。俊冰有时工作累了,晚上回家倒头就睡,即使紫藤在望眼欲穿地等待着,也不好打搅俊冰疲倦的身心。情感在时间的洗刷中,慢慢变得平淡而又褪色。紫藤总喜欢俊冰睡后,一人在别墅里走走。她多像一位美丽的游神,旁边少了嬉戏的俊冰。日子似乎过得没有一点风雨,但紫藤的心总感觉在百无聊赖中希望有一丝激情被点燃。感觉两人的生物钟也被彻底打乱:早上紫藤醒来有时却看不见俊冰的身影,或许他害怕吵醒自己。晚上有时俊冰很晚回家,却看见紫藤拿着电视遥控板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桌子上放着早已冰凉的饭菜。或许爱情的话语在彼此太过熟悉的情感走势中,忽略了一些以往刻骨铭心的过程。紫藤感觉自己像一个关在笼中的鸟雀,渐渐感觉别墅里空气的稀薄和窒息:她本年轻,她很想出去走走。
“老同学,自从当上阔太太,就很久没在一起玩过了,今天大家提议,在一起聚聚!”紫藤接过这个电话,心里有一阵欢呼的雀跃,看看家里空无一人,忙着精心的梳洗,穿上自己喜欢的衣裙开上自己的车一溜烟绝尘而去。这个紫藤好想呼吸这个别墅外新鲜的空气,俊冰总是没有时间。从早上阳光升起,到晚上夜色弥漫,紫藤的心里处于一种极为兴奋的状态。一大群老同学一天的的疯玩,给紫藤的生命里注入了新鲜的血液。相聚总有分离的时刻,当大家挥手再见的时候,一位叫清的同学,自告奋勇地对紫藤说道:“今晚我可以当当你的护花使者吗?”大家七嘴八舌,“暗恋校花,害怕她住在海边一人回家不安全,为什么不送送我们?不过我们是放心产品,没有人对我们劫色。理解!理解!”“哈哈哈哈!”同学们开怀大笑,更觉得叫芬的老同学在相聚散后谱上一段诙谐的插曲。紫藤觉得清送送自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那小女有请了,上车。”“我自己有车,你的车在前,我的车在后。”清的确深爱过紫藤,只是大家不知道而已,紫藤不想捅破这层纸,都是已婚男女,何必在同学面前让清难堪,自己坐在车里回家没有什么不安全的。
紫藤的车停在熟悉的别墅前,房里的灯光让紫藤有着隐隐的不安,紫藤慌忙下车,看着清从他自己的车里出来,他在灯光的辉映下,显得有着阳光的挺拔和生动,海风卷起清的黑发,眼眸有着眷恋的深邃,他看着紫藤的脸眼光不想离开,追随着一阵茫然的沧桑感。紫藤低下头:“清同学,谢谢!我该回家了!”紫藤甚至连礼貌性地也没有叫清进屋坐坐,清似乎欲言又止,背转过身:“回吧!”紫藤似乎不想顾及清的感受,急急忙忙锁好车,进屋去了。
“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不懂,只是我们一路上都在沉默,其实我不要太多的温柔,只要你能说声爱我,噢,爱情的故事对我,就像一场没有开始的梦……”灯光有点昏黄,音乐的声音在大厅里弥漫:像潜在湖底的波涛,暗自涌动着一股忧郁的激流,俊冰在哪里?他喜欢坐在别墅里的观景台前,既可以看见无边的大海,又可以看到回家的路。刚才紫藤和清的一切都被俊冰尽收眼底,紫藤站在俊冰的背后,她一样看着清在别墅前的路上不停地向别墅里张望,落寞成一位失恋的男人,恋恋不舍地好像对自己的爱情不肯放手般彷徨。他站在风中不愿离开,依恋在极其微弱的灯下,他是为了紫藤吗?他站在别墅前看大海,俊冰的目光急剧黯淡下来,他的脸冷漠成一张看不见表情的网:紫藤在他纹丝不动的气息中,知道这个清将把俊冰沉淀很久的伤痛撕裂开来,紫藤不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样的天气。
“俊冰,今天我们同学聚会,刚才那个同学叫清,他害怕我回家不安全,我就答应了他送我。”
“送你,为什么不是女人,非得是男人?”
俊冰的声音很轻很沉,像晴天想起一个炸雷,紫藤内心一阵惊颤。
“你看看,他的目光有多依恋,你知道他爱你是吗?你的情感世界里一直为自己留有余地?”俊冰冷酷直白地问道,他的脸因生气变得紫红。紫藤来不急反应爱情的脸为什么转换得如此之快,他的话像利刃一样刮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紫藤是因为生气?还是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姿态?她居然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俊冰突然从椅子上坐起,对着紫藤大声吼道:
“你不懂得拒绝?你语塞?你在掩藏什么?我的母亲也是因为聚会,她狠心地把我的父亲抛弃,把家毁掉,把我推进无法牵手亲情的深渊。你看看,那个同学清他在留恋什么?张望什么?彷徨什么?无法放手什么?你为什么不回答?”紫藤看着俊冰被同学清彻底激怒了,他成了一只铁网中像被击伤的狮子,他想要把紫藤给活活吞下。紫藤眼睛睁得好大,原来俊冰一直不能忘记他心灵的阴影和伤疤。
“你为什么把父辈的事情和我混为一体?你怎么就能断定我和你母亲一样会背叛你的情感?”
“很多事情有太多的难以预料,你为什么就不能背叛我的爱情?你不是在让你的同学清送你回家吗?你在乎我的感受吗?你看他英俊潇洒,他依然没有走,如果我不在家,你是不是会刻意的挽留?告诉我,你为什么耐不住寂寞?”
紫藤的泪水夺眶而出,看着同学清望着这座别墅,终于坐上车消失在他们的视线。清带来的是紫藤的灾难,不是送行,更是带来俊冰夫妻情感分歧的导火线,俊冰像易爆的炸药,紫藤感觉自己随时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为什么别人就不能送我?为什么别人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我必须呆在家等你?为什么就用父辈的事情来伤害我?”紫藤气愤地大声吼道,“女人都那么肤浅,看见英俊的男人都要背叛,你是一种可笑的强盗逻辑!”俊冰一手拉过紫藤,字字清晰低沉:“你是我的女人,你必须喜欢我,必须在家等我。”
“老天,你是谁?怎么如此霸气?如此不可理喻?谁是谁的谁?”紫藤的脸扬起一幅自尊的姿势,她不能忍受俊冰对自己无端的伤害,甚至觉得是一种恶毒的侮辱。是什么让俊冰如此容易生气?生疑?感情的微妙之处在于:爱情来了,哪怕一眼就会影响一生。要让爱情走远,一句话都可以让彼此身心俱焚。
“看来你是厌倦我这艘旧客船,打算向新的码头靠岸!”俊冰的脸苍白得极其难看,紫藤的脸苍白得极为难堪,俊冰摇晃着紫藤的身体,紫藤狠狠地甩开俊冰的手:“既然如此荒唐,我现在就可以走!”“去追你的同学清,他走得不是很远,郎才女貌,极为般配!”“我为什么就不能去追?我要和他一同去疯?”俊冰一记耳光狠狠地落在紫藤的脸上,结束了两人不知所措的唇枪舌战。紫藤看着俊冰的手又晃在眼前,她捂着脸转身仓皇出逃,自己和俊冰都忘记了彼此爱情的方向,谁会用恶毒的语言伤害到对方,谁就成了婚姻中最大的赢家。是什么造成了相爱的人,在婚姻中真实的裂缝?
海风好大,卷起心灵翻腾的波澜。紫藤把整个人的下半身浸在冲撞的潮水中,她的头枕在细软的沙滩上,身心难过成如海涛般哗哗作响的嚎啕大哭。俊冰为何如此容易就被激怒?为何又如此容易伤害自己?为何又如此容易猜疑别人?为何又如此容易使用暴力?紫藤想不明白,看不清楚。爱情为何在俊冰的眼里脆弱到不堪一击:是因为他的母亲?还是因为自己?是因为俊冰一直孤独狭小的心灵?还是因为自己忽略了的大意?爱一个人,总喜欢为对方找原因:俊冰一直是位孤单的孩子,他拒绝和别人交友交流。直到他恋爱结婚,紫藤是他眼中唯一的精神依托,他不能接受紫藤哪怕是视线的逃离,更何况是同学清款款深情的送行?
紫藤觉得自己挨一个耳光是否是一种婚姻生活中的提醒:俊冰不能没有她?还是害怕失去她?紫藤跌跌撞撞地走回别墅,是为了俊冰?还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彼此的爱情?还是无法放手的婚姻?是自己没有了自尊?还是因为一种责任?
“昨天的我们,感觉依然那么真。今天的我们,是否有一点不诚恳?我爱你那么深,比谁对你都还认真!为何你对我不再心疼,从信任到容忍。忍心让我爱你十分泪七分,你却毫无眷恋地转身,谁能爱你比我深,感情不能两头分!忍心让我爱你十分泪七分……”音乐依然在大厅里回旋,只是好像两颗心都在哭泣着靠不近。俊冰坐在观景台前,静静地喝着酒,他在等紫藤回家吗?那么安静,为什么不去追上紫藤一程?
酒味?血腥味?紫藤的嗅觉告诉自己,她必须去看看俊冰。俊冰眼睛一片茫然而又空洞,旁边是散乱的玻璃碎片。“老天,你居然自残!”紫藤紧张地握着俊冰的手,他的手上有玻璃碎片的划痕,尽管伤口不大但还滴着血,彼此脸上的泪痕未干,深深浅浅地烙印在紫藤的心上。紫藤的自尊,紫藤的逞强,紫藤的逃离,紫藤的迷茫,化为一缕轻烟,一阵强烈的心疼,让她抱紧了俊冰:“我的傻瓜,我只爱你一个人!”俊冰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近似于一种喜极而泣的惊喜,他用自己的双手捧着紫藤的脸,身体不停地抽泣起来:“紫藤,很疼是吗?我不能没有你,我不懂得怎么去爱。”
“不疼,因为我没有在乎你的感受!”紫藤使劲地摇摇头,善良得没有了思维,紫藤的脸上涂有新鲜血液俊冰的手印,“你不珍爱生命,叫我去依靠谁?俊冰,我不会背叛你的感情,我是你永远的爱人!”紫藤轻轻地吻着俊冰的手,她的泪水像一颗颗闪亮的珍珠,滋润着俊冰受伤脆弱的灵魂。“我们去包扎伤口好吗?你要有一颗健康的心灵,一个健康的体魄,尽管世事变幻莫测,我永远在你的家等你!”这像紫藤对俊冰的一句爱的誓言,又像这件事发生之后的一个保证,紫藤终于明白,她的爱固定在俊冰狭小的空间内,固定在这个豪华的别墅内,她甚至不能去张望其他男人一眼。
“紫藤,我为我家安上摄像头好吗?我可以随时随地看见你每天都做了些什么?”紫藤惊愕地看着俊冰的脸,他的手在紫藤的处理下,没有再流血:“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觉得没有关系的!”紫藤尽管心里难过成无法言语的伤,但一看看俊冰的手,心里就没有顾及去多想,毕竟俊冰是爱自己的,语气变得低沉不像轻松的温柔。紫藤的头靠在俊冰的肩上,一场婚姻中的战争在血腥中惊慌收场。紫藤有着隐隐的后怕!
日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紫藤的家里有了摄像头以后,一切显得更无聊的郁闷。坐姿不好,吃相不好,睡相不好,连走厕所的样子都要调整到自己认为典雅一点的蹲相为好。什么时候出门,什么时候回家,什么时侯品茶,什么时侯上网,都历历在目。紫藤感觉自己快要在这种窒息的包裹中:爱情、婚姻、肉体、灵魂在失去自由之后,俊冰的这种方式像给自己无形的罩上了玻璃罩,在晶莹剔透的阳光沐浴下,在无风无雨的家庭港湾里,在孤单只影的时光消磨里,紫藤的生命像罩在玻璃罩下的玫瑰,清晰地慢慢地枯萎成悲哀的标本,没有了爱情的芬芳,没有了婚姻的色泽。紫藤想逃离,但一想起俊冰的生活,脆弱,偏执,孤僻,还有他划伤流血的手,紫藤就痛苦地闭上自己的眼睛,甚至觉得自己没有了一点勇气离开。俊冰深爱着自己,自己也依然爱着俊冰。只是俊冰病态地爱着自己,紫藤没有能力去消化他专一封闭的感情,一份沉甸甸的负重,没有一点生活的轻松,彼此都懒于去沟通。
“紫藤,我们一起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没有我在家,你一定很孤独。等公司有了空闲时间,我们一起出去走走。”紫藤的眼睛亮起爱情的曙光,俊冰会慢慢改变生活的方式:一幅幅摄像头录下的画面被俊冰点击出来,除了紫藤日常生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些规律,还有就是一些紫藤常常发呆的画片。“很对不起,紫藤,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公平,但我常常恐慌你会离开我。”“怎么会呢!我只爱你一个人!”紫藤被俊冰抱着,两人嘴角有了久违的微笑:紫藤一直有耐心等待俊冰感情走向成熟,即使粗茶淡饭,只要活在阳光下快乐地工作和生活就足够了,紫藤对生活的要求或许不是在豪华别墅的装饰下,虚伪地逞强,简单,快乐就好。
“清,清,清,走!”紫藤的睡姿惊慌地挣扎,嘴里的梦话被字字清晰地灌进了俊冰和紫藤的耳朵里。这个画面像定时炸弹一样即刻就要爆炸。俊冰的微笑凝固了,他语气低促:“你依然忘不了清,你对我所谓的爱只是为自己的虚伪披上美丽的外衣,原来我们一直都是同床异梦。”俊冰的话像深冬集起了冰冻三尺的寒冷,紫藤委屈地看着俊冰,眼泪哗哗地流着:“不是这样的,我不爱清。俊冰,听我解释。”俊冰的眼里,再也看不见爱的温柔和宁静,这里已经卷起了万丈狂澜,紫藤被摔在波谷浪峰,她被俊冰抱在床上,拳头像雨点,像细针,像子弹落在紫藤的身上,疼得像剥脱完鱼鳞的肌肤,紫藤被这个摄像头录下的画面永远定格在万劫不复的灾难里。这个清怎么出现在自己的梦中?怎么在梦中叫出清的名字?紫藤居然一点记忆也没有:夜里思维恍惚,灵魂挣扎一场梦,来无影去无踪。
俊冰活在冷漠不愿沟通的猜疑里,这个深爱他的紫藤,或许等待的是一场玫瑰枯萎后,俊冰才会醒悟的一场悲痛欲绝的爱的葬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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