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春风起了。柔柔的,软软的,痒痒的,一切都在它的抚弄下醒了。
打开紧闭的窗,放一丝清新的风进来,屋子里便流动着春天的气息了。电脑桌面已许久未更换,重置一片生机盎然的叶子,衬我此时悠然自得的心境。
难得的闲暇,难得的悠然。我去寻我久违的快乐。
有个头像突然跳动着,会是谁呢?许有半年了吧,我的世界无人打扰。
点开,熟悉的头像,熟悉的你。哦,我的朋友,你来了!还好吗?
一样的笑脸,一样的问候,一样的默契。时间并没有改变什么。
仿佛微风拂过湖面,荡开一层层细细的涟漪,连同以往的点点滴滴,都在阳光下细碎地漾着,温暖了这个明媚的午后。
和你相熟是因为一个字。
尽管在此之前你已经在我的好友栏里,但彼此完全陌生。
偶然走进你的家园,翻阅你的文字,被一首咏梅花的七言古韵深深吸引,感觉有一种清奇雅致的香漫溢在唇齿之间,只有一个地方,确切地说是一个字,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在文后留言,或许可以换成另外一个字。然后关闭退出,置之脑后。
后来的某一天又看到你的更新,再次点击进去,竟是为那个字专门写的一篇文字,还说要感谢我这个“一字之师”。我其实并不是好为人师,只是本真如此,没办法。
于是,我们逐渐相熟。我们经常会开小窗聊会儿天,相互通报一下工作状态。
不聊不知道,一聊才发现,我们居然有那么多相似之处。
比如,喜爱书法(当然,你的字颇有功力,而我仅是喜欢);再比如,喜欢文字;再比如,都对财务工作比较熟悉……
曾经一度跟一个农民工聊得比较多,他也喜欢舞文弄墨,更喜欢讲一人在外的辛苦和家庭中的苦闷,我的怜悯之心总是会悄然泛起,所以每次小窗弹出,我都会陪他聊会儿。直到有一天引发了一场家庭战争。
尽管我心里只有对他的同情,尽管那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误会,但我依然百口莫辩。
心力交瘁的我删除了他的所有,并从此选择了隐身,选择只在空间用文字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交流。
把这段经历讲给你听,你爽朗地笑了笑,说你现在也是隐身,只对几个人可见。因为也曾经有人对你表示过爱慕,想做你的红颜知己。你不想伤害她,你说这种感情其实是很干净和纯粹的,但是你又不可能答应她,所以你选择避重就轻,你假装听不懂,然后巧妙地岔开话题。
原来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啦!我揶揄道。是啊,正因为我们“病”过,所以我们现在有了免疫力,不容易被感染了。你并不恼,而是诙谐地做了总结。想来正是因为这份明了,因为彼此放松而开放的心态,因为有更多的理解和懂得,我们交流起来才一直那么轻松和容易。
当然更多的是关于文字的交流。今天我写了点儿东西,请你来修改,或者你写了几个字,让我看看哪里不太妥当。或者我们一起合作写点儿什么逗逗乐子,忙碌紧张枯燥的数字生活因此而平添了几许乐趣和色彩。
经常在我感到疲乏的时候,你会不失时机地弹出小窗,告诉我该休息了,然后发几张优美的风景图片或者讲点儿幽默笑话,然后敦促我离开座位,活动活动,你说有了好身体才能有好工作。
跟你聊天从来都不用担心没有话题。今天讲养生,明天讲哲学,后天讲政治,再后天讲艺术……你说兰亭序,我说曲水流觞;我贩卖佛家故事,你就讲枯荣大师;我抱怨腰酸背痛,你就大侃练功做操的好处……你的博闻强识时常令我惊讶,而你的宽容、温和和豁达又令我总是如沐春风,欢欣不已。
那天,我们说起米芾,我一下想起了我的一件糗事。曾经我跟一爱书法的同事研究他的字,卖弄知识似的,我讲起了赵孟頫,非常干脆地把“頫”念成了“tao”,那人微笑着等我说完,细声慢语地对我说:“不是tao,是fu啊。”他声音不大,我却早已窘态毕露,满面通红。你听后只是淡淡地笑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所有的字都认识,只是山东秀才总爱念半边,有点儿太自信了……”你还说,这种情形你也有过。
其实,你更像是我的师长。记得吗,有了不认识的字,我就喊你。因为我不会五笔,打不出不认识的字,我就拆了问你,而你总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我;每当我在工作中遇到麻烦和苦恼,也会一股脑向你倾倒,却从不问你是否在忙;累了、闷了让你讲个笑话,送首歌,只要你在,也会有求必应。是的,生活中有那么多烦心事、尴尬事、快乐事,我总愿意讲给你听,因为放松,因为信任,更因为懂得。
记得在一篇随笔里提过一个故事。丈夫每次在和妻子吵完架后都会摔门离开,过一段时间回来,丈夫又都会主动跟妻子和好。日子一长,妻子怀疑丈夫在外面有了外遇,非逼着丈夫说出第三者是谁。丈夫一言不发,带着妻子来到一片树林里,指着一棵树对妻子说:“它就是我的外遇。”妻子不解,丈夫有些羞赧地说:“每次跑出来,我都是来这里,我不想让周遭的人知道我们吵架,我就来找它倾诉,把内心的不满、不快和苦水统统倒给它,回想一下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再把理解和原谅装进去,然后心情轻松的回家。”妻子听后,感动得热泪盈眶。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需要朋友的,真实的、虚拟的,同性的、异性的,谁说异性不可以做朋友呢?很多时候,人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倾诉和倾听的对象,哪怕对方就是一棵树呢。因为没有现实的纠葛和牵绊,因为更加纯粹和简单,我更愿意找网络中的好友交流。而你,是我交流最多的一个。
庆幸的是,你我观点一致;庆幸的是,你愿意成为我倾诉的对象;庆幸的是,你不仅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有友如你,实是人生难得的乐事。
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虽说我不能自诩为君子,但不妨碍我信奉淡如水的信条。和你相识多年,两个城市之间也只不过四十分钟车程,但至今我们没有问起过彼此的名字、年龄、职业,当然更没有彼此的电话,我们只限于文字交流。为什么要问起呢?一切随意随心,如此最好。
有一种朋友,只愿意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凝望,不离不弃,并肩同行。不远不近,便可以保持欣赏的姿态;不离不弃,才能够共历沿途的风景。这样的友情,减一分便会疏远,增一分又稍嫌亲近。
兴致来的时候,我们可以聊一下午,边聊天边工作。说来也怪,跟你聊天并不会影响工作效率,甚至工作中遇到难题,也可以随时拿来跟你讨论。没了兴致,打个招呼便各忙各的,十天八天不露面也是有的。但是,下次再见,一切依然。
曾经问过你,我们的友谊会维持多久?三年,五年?抑或十年?你说,可以到彼此都打不了字的时候。会吗?也许等不到那一天,我们已经无话可说了。我有些败兴地追问。
难道不是吗?有的朋友可以相伴一辈子,有的却可能相伴一阵子。无论是一辈子还是一阵子,我都会心存感激,因为曾经的陪伴,因为曾经的快乐和信任。
风起了,风会落。风起的时候会带来些什么,比如春暖花开,比如酷暑严寒,风走的时候必定也会带走些什么,比如落英缤纷,比如雾散天开。但是无论它来还是走,总有些东西永远带不走,比如收获。就像我们的友谊,悄悄地来了,悄悄地定格。即使哪一天你我不再相见,各自沉默于彼此的屏前,但曾经的那份暖却永远不变。就好像今天,看见你闪烁的头像,一切都回来了,原来,那种叫做友情的东西一直在。
有风吹过,柔柔的,暖暖的,仿佛一面细细的纱迎面拂过。那是你的问候吗?
是的,我说过,风吹过的时候,那不是风,是我在向你轻轻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