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第三届火种文学奖侧记

    一

    今天应该是属火的！

    有秋叶火一样地红艳，朝阳火一样地升起，气温给人是站在火与冰的临界点上，早晨还是感觉“轻寒正是可人天”，中午就会有火辣辣的太阳兜头罩住你。

    火种文学奖的颁奖盛典下午三点如期举行了，这个让我此等小小人物盼望了太久的活动隆重而有序，各个奖项依次颁完，中间穿插的文艺家们的表演同样精彩。

    此刻，说不兴奋那是虚的！

    但我内心的紧张远大于此，突然间想起余秀华的一句诗“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我真的是一棵稗子吗？

    这些年我都做了些什么？在京九、梅坎、宁西铁路扒过隧道，在苏、沪、皖各城市建过高楼，然后呢？

    然后就是空白了，为了口中食身上衣，我是祖国经济建设大潮中最最普通的打工者。这些年，我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唯独忘记的就是自己！只是突然在某些场合，当我环顾四周，发现身边都是些饱满的庄稼的时候，我方才领略到作为稗子的孤独！

    二

    第一次见到老井，这个名气极大诗歌极好的人没有预想的那样高傲不可亲，相反的，我和他竟然有一见如故的缘份。我们一起聊诗歌创作，聊他在《诗刊》编辑部的所见所闻。他告诉我，每一个真正潜心于诗歌事业和诗歌创作的人内心都是宁静的。像《诗刊》里的那些编辑如刘年、聂权、蓝野等他们都很真诚平易近人，他们反倒没有某些地方小刊编辑那样喜欢玩弄权势。

    老井说：看到你的样子好像刘年，比如脸上的皱纹，比如壮实的身体，比如闷闷的性格，只是，你的个头比他高了五公分。

    还好，那个我崇拜的《诗刊》编辑在长个头方面，我可以做他老师！

    三

    很敬佩火种文学奖的主办方火种文学网的各位编辑，这种敬佩不是因为他们把一等奖授予了我，当今社会物欲横流，难得有这样一群人为了文化事业呕心沥血仗义疏财，正如在诗歌创作研讨会上李祥忠所说的那样：诗歌是离灵魂最近功利最远的地方。

   李祥忠：网名摩托游侠，中国十大车神，一项吉尼斯世界记录保持者。一群人围在他身边，兴趣盎然地听他讲他的故事，听他讲骑电瓶车从广东韶关到吉林长白连续六十天的行驶；听他讲骑摩托车穿越罗布泊无人区、腾格里沙漠、到珠峰二号大本营；听他讲一次次绝望又一次次重燃希望的经历。你可能没有想到，他还是个小儿麻痹症患者，现在走路还一拐一拐的。

    这，又让我想起稗子！

    四

    女儿这次和我一起来的，颁完奖后我把沉甸甸的奖杯交由她保管。我常年在外漂泊，和女儿聚少离多，只是这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第一次感受到她对我的依附。

    被自己的孩子依附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好几次我站在远处，看人群中那张稚嫩的脸庞，我不禁问自己：她，是我生命中的火种吗？

    五

    晚上游颍上的一个3A景区，远处灯火阑珊近处欢声笑语。诗人，这群平时习惯于享受孤独的异类，此刻，真得放开了！

    老井突然走到我面前说：老弟，刚才淮南文联给我打电话想邀请你下次参加他们的活动，我一时冲动就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到时候一定要给老哥一个面子，我私底下谁都不邀请，就邀请了余秀华和你。

    说这话时，老井一脸的期待和请求，怎么看也不像那个声名鹊起的老井，那个在人民大学演讲的老井，那个以《我的诗篇》获得第六届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纪录片奖的老井。

    那一刻，我怎么看也不像一棵稗子！

    那一刻，我对老井平添几分敬畏！

    六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就落满了南山”（张枣）。

    我这一生有后悔的事吗？

    从少年时候开始的诗歌爱好，到中间辍笔十八年，再到2013年的重新开始，无论时光如何变迁，我知道自己的心中，始终有着那颗不曾熄灭的火种。

    没有谁会被命运指定为游走于这荒凉人间的一颗眼泪，对于我，生活就算再严寒，我也要做一场认真的雪，认真地用生命，飞舞出最后的精彩！

    深夜两点，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个声音在一直追问：老井是谁？刘年是谁？李祥忠是谁？我是谁？

    那个遥远地平线上，若有若无地出现的手持火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