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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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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色的郁金香 发表时间:2016-07-14 10: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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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者从描写自家的生活为引导,引申出姨妈一家一辈子的生活,感人至深。人生不过几十年,风风雨雨中度过,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姨父最终在清醒中离去,留给家人无尽的怀念。其实,越是亲近的人,越不会走远,他只是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用另一种方式陪伴着我们。爱,会一直在。感谢赐稿,遥祝夏安! |
时间是长长的号角,带走了所有能带走的东西。消失了,抹不去的就只有亲情了,剩下那些抹不去的回忆;像蒲公英的种子,停在风中风铃,飘来飘去,偶尔的撞击,发出不一样的光芒。记忆是发了芽的种子,回忆是一场场剧目。有人开场就有人谢幕,有人到来有人离去。 当时间的大风车停下时,小小的我坐在老式一辆大架自行车的后面,前面姨夫瘦小的身躯在不停的前行蹬呀,蹬.....脚丫子都麻木了,鞋子不停的掉;我是故意的,就是在拖延回家的时间;前面就是我的家,可在幼小的我的心中,自己不属于这,家境的贫寒使身为老大的我,得不到父母的重视,回到家就只是不断地期盼,期盼姨夫下一次来接我。 我有一个孪生的妹妹,勤劳的母亲要一面照顾小孩,还的去地里挣工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照顾我们两个,后来又有的大弟,小弟就更没有时间了,父亲是家中的老二老实不善言辞,还有一点软弱,有强势的大爷,受宠的三叔,四叔,还有一个性格刁蛮的小姑。爷爷是烧了一辈子砖窑的人,养活这么一大家子人,在家地位很高,可就是太听奶奶的话,做了很多到老了都后悔的事。 姨妈比母亲大十岁,原本她们也有不错的家庭,老爷在世时是个很响当当的汉子,吐口吐沫都能听响的人,为人仗义,威望很高,十里八乡都知道的人物。可在一次夜里回家的路上被疯狗咬了一口不久就离世了。主心骨没有了,剩下一家老小孤儿寡母还有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的姥姥留下咳嗽的老毛病。在大队里看这样的家庭就不断地照顾她们一家,大舅当兵留在了东北,姨妈出嫁到了曹庄,二舅也结婚了,年幼的母亲十岁就会纺花织布,帮大队烧火做饭,摊饼谁都赶不上,练就一身的本事。 母亲真是个苦命的人,结婚没多久第一个孩子没有了,接下来第二个孩子刚出生,姥姥去世了,因为习俗没满月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姥姥临终时吩咐姨妈,一定要照顾好我苦命的妈妈,卖一撇子粮食也要给我妈买好鸡蛋送过来,不能让人家看不起。第二个孩子肺炎还是没留下;妈妈生下我们两个不久过了两年又生了三妹,可是固执的奶奶嫌弃不是男孩不让往家抱,爸爸哭的鼻子老长,我姨也没办法跟着哭,摊上这样绝情的爷爷奶奶,让谁不伤心。后来只有送人了,妈妈每次提起都伤心的不行。后来又生了我大弟,还是不受待见,一开始嫌弃我妈无父无母,后来是不能生养,再后来就是孩子多遭嫌弃。 大弟弟小的时候又白又胖,百天照的时候戴着个小帽子,照相馆留下一张当样子摆在那。后来奶奶还因为大弟弟吃西瓜多不顾人,用西瓜皮扔他,把我妈气哭了。还有和四叔家的东东打架,大弟让他钻裤裆,四婶不愿意,让爷爷奶奶坐门口骂,我妈要死给他们,他们吓跑了。再后来我妈又生了二弟,原本家境不好,妈妈不愿意要了,爷爷奶奶非要他们生,生下了吧,还非得要跟三叔家换着养,三叔家就三个丫头。爸爸老实只知道哭,妈妈就不吃不喝,后来还是姨妈跑前跑后想主意出办法没有换成。也许就是一身好强的性子,不会说奉承话的母亲嫁到这来就一直不受待见。年轻的父亲也一样,只是会闷着头干活,记忆中父亲蒸的的馒头很好吃,父亲是个下井的工人,1.74的身高,皮肤很白,经常光着膀子在家干活。就是认干的性格,累的发烧住院,得到矿上领导的赏识,一家人的生活也来越好。 我们一家的幸福生活都离不开姨妈家那么多年的照顾,那时的姨夫是村支书,他是当兵的出身,为人低调谦虚,心思缜密,从来都是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慈眉善目的样子,小的时候姨夫都是第一个起床,洗脸刷牙做饭,他是个爱干净的人自己的衣服袜子都是自己洗,然后把我叫醒给我洗脸喂我吃饭,其他的姐姐哥哥都比不上我的待遇。 我记得他们家前面有一片小树林,他们晚上都去逮知了猴,他们只管逮我就管吃,用盐腌制一晚上,第二天用一个大凹子摊几张菜饼,用油一炸饼一卷可好吃了,大姐二姐三姐负责运送翻饼,每次我只会捣乱,弄得满屋子都是呛人的黑烟,气的我姨妈系着个大围裙,拿着擀面柱子跺着脚乱嚷一气,姨夫就会笑嘻嘻看着我们闹。 姨妈家原来在小医院门口还有一个小商店,那里面还有一个电冰箱里面还有牛肉呢,平时没少吃了糖还有肉。晚上没少偷吃糖,现在还有牙疼的后遗症呢。可是后来姨夫喝醉酒,睡觉时烟头把被子给点着了,商店也不干了。他们家每天都有喝酒的,我就在门口站着,他们不认识我,就说去叫你爸爸去,我还有点自豪的给他们去找。吃饭的时候还都喜欢给我这个小不点弄去,吃点喝点。我姨说我是他们家的看家狗,小霸王,只要有我在谁也不能到他们家拿东西。那一圈的人都认识我。还不能受气,谁要是得罪我,我就把头一拧,蹲那不起来了,姨妈就说,谁又惹俺了,打他起,我就好了。大姐二姐三姐到现在还说就因为我他们没少挨揍,我喜欢告状,呵呵,小的时候还是很调皮的,把性子惯野,一回家就歇菜了,待遇没了。 妹妹人小胆子大,一天大夏天去奶奶家提了壶热水,半路摔倒了,奶奶在旁边压水井洗衣服,就知道气的骂人,就是不拉起她,后来拉起来了起了一身的水泡,从胸部一直都小肚子。医生说你们赶紧的治疗不能大意,要不然会烂长蛆。那是我被送回家一边用扇子扇不要有苍蝇,一会就瞌睡了,不听话的大弟还用柳条子甩她的眼睛,气得妹妹直哭,害的我被骂。那是还没有上学,姨妈就用平板车拉着二妹去他们家,谁看谁害怕,他们家直对着医院,医生是她们本家,告诉我姨,你不用害怕,就用人家用剩下的青霉素瓶回家用水兑一兑,用针管对着结疤的缝里喷消炎,只要坚持都会好。就这样没天没夜的照顾着,还好妹妹一点疤都没留。他们家还有一个很慈祥的老奶奶,不断地说可得给她们看好,要不然留了疤怎么嫁人呀。 后来我们长大了要上学了,就不能随意的去姨妈家了,但是我们两家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可是人总归要长大的,我嫁人了。一有空我们都去姨妈家,两家人两大桌子人喝酒吃饭别提多热闹了。在后来,姨夫越来越老了,还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俗称老年痴呆,说是年轻时喝酒喝的太多了留下的后遗症。以前风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每次我们去看他,他的眼中都是含着泪水。不能正常说话嘴歪了,心是明白的。手脚也不怎么随意了。生病的人郁闷,好发火。 姨妈年轻的时候是个美女,有一条一梳到脚脖的大辫子,姨夫会疼人,从来不舍得让她做家务。姨妈回忆说刚结婚第二天姨夫把脏衣服袜子一扔说去洗衣服去,姨妈一把给全扔到大门口,嫁到你家来不是给你们洗衣做饭的,要洗自己洗。在那个70年代的农村里姨妈的性格还是比较的泼辣。从那以后姨夫的衣服全都是自己洗。早上起来把早饭做好再喊他们起床。姨夫的性格属于温和的那一种,每次姨妈一发火,他都想法让她高兴。每次出门都是买姨妈最喜欢的猪蹄吃。喝鸡汤都是把腿给她留着。年轻的时候姨夫就喜欢惯着姨妈,都老了老了又都还回去了。现在反过来了,只要姨妈不在家,姨夫就发脾气,怕不理他了。但是只要姨妈不在家,姨夫就什么都能干,喝水上厕所都不用搀扶;一回家他就啥都不会干了,连翻个身都指示人。表嫂说她都看到好几回,真是会缠人,其他人不缠,就缠姨妈。我们都说他是返老还童了,会撒娇了。 就这样,被病痛折腾了七、八年,再后来连翻身都不会了。还是走了,依旧一句话都没留下,眼睛睁着不舍得闭眼清醒着走了。表嫂给他抹了两次才安然的闭上。他这是不放心留下满堂的儿女和姨妈。姨妈说虽然伺候了那么多年,有时候也够,但是晚上有人陪着心里是舒服的。现在就她一个人,有时候做梦还觉得他还活着,还在他的小床上躺着。有时候,表姐找出姨夫年轻时的照片,一身的军装,帅气的很。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我依然记得姨夫那双慈祥的眼睛。时间的大风车转呀转,只是会心疼你的人越来越少。我们都要学会珍惜在这世间一份又一份的亲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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