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去年的冬季,一个无风的中午,在雪后的阳光下,我把松狮狗葬了。

屈指算来它不到两岁,朋友送它到我这里也就十来个月吧!它很乖,一身金黄,从前面看像小狮子似的脸,后面有像松鼠似的尾巴。乡下生活还不富裕,我们吃什么,它吃什么。红薯是它最爱吃的,也许还有肉吧。论吃的,不知是否亏待了它,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它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它走了,我不想说出它的名字。妻常常给它梳理毛发、洗澡,吹干后带它散步,悠闲地走在乡间土路上。最有趣的是妻曾跟我说,有一次,它在路上追逐地上的喜鹊,喜鹊飞起又落下来,好像在和它逗趣。我的想像里,夕阳照着,路旁林木葱郁,狗儿欢悦,那是怎样美好的景象。

生活就是这样,一切本是好好的,料想不到的总来打扰。狗儿从犯病治疗到走就三天,到晚上便安息了。它静静地躺在堂屋沙发垫子上,像它平时睡着的样子。原本想打了血清,针管注射喂了药和鲜奶,熬过那一晚,就有救了。没想到生命是那样脆弱……它就那样安详的在沙发垫上躺着,我不知道说什么,妻抚摸着它那柔柔的毛发,狗儿没有泪,睡着了,妻却流泪了。

我知道这个冬天,温暖的屋子忽然少了一种快乐。除了听到电话铃响,抓起听筒便能听到重点中学读高三儿子的声音那种快乐。静坐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想到这样几句话:生存意味着毁灭,意味着不能终其天年便走向生命的终点,人们热爱生活是因为生活的朦胧和不确定。忽然想到汪曾琪的一句话:没有了也就没有了。忽然想到煤矿遇难的矿工……

有的时候,人是那样无能为力;生命,有时是那样脆弱,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