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利用业余时间多挣俩钱，宋丹也赶了回时髦做起了“直销”。他卖的是一种叫“XY型治疗器”的产品，据说不但能健身强体，还能包治百病。
　　开始直销的时候，宋丹信心满怀，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投入到这项“事业”中，乐此不疲的跑东跑西，把本市的亲朋好友跑了个遍，腿都跑细了，可惜的是收效甚微。让人试试还好说，可一说掏钱就难了，虽嘴里连声夸赞机器的好处，可就说自己手头不太宽裕等等借口而推脱。几个月下来，力气没少用，可就是收效甚微，只推销出去一两台。到后来，推销越来越难，以至于亲友同学一听到是宋丹造访，全都像避瘟神似的找出各种不在家的理由而拒他门外。就连手机都把他列入了黑名单，一打电话，只听手机响，不见人回答。好在宋丹做事还算小心，虽没赚到钱，也没被套牢，仅有一台机器砸在自己手里。
　　“不行，这台机器无论如何也得处理掉，然后洗手不干，要不，在老婆小兰面前就抬不起头来，因为当初小兰是坚决反对我搞直销的。”宋丹想，可他无论怎样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出本市还有什么人可以去讨扰。于是他把思路转移到外地的亲戚朋友身上。他冥思苦想，忽然眼前一亮，“对，就他家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阿P跟小兰商量：“要不然咱把这台机器卖给你大姨算了。”
　　“怎么，骗人还骗到我娘家来了？告诉你，没门！”小兰坚决反对。
　　“这怎么能叫骗人呢。”宋丹争辩道，“虽说这台机器治不了什么大病，但确有保健磁疗之功效。你好失眠，使用了俩月，不也见轻了吗？正好你大姨又头疼病，说不定歪打正着就能治好。再说，那也是一千五百块呀，你就真忍心砸在咱手里？”
　　小兰也没有别的办法好想，也只好答应下来。宋丹怕电话里说不保险，索性来个先斩后奏。他直接到邮局把机器给新城的小兰大姨家寄去，三四天后，估计货到了，便给对方打了个电话，再三说明只是试用，没有效果就退货。还把自己的工行账号留给了对方。没想到的是。两个多月后，在宋丹的再三催问下，对方居然把钱打到了他的账户里。货终于脱手了，宋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阳历年快到了，小兰老家母亲的生日也到了。小兰的父亲死得早，家庭重担过早地落在她的身上。她努筋拔力地给小兰兄妹三人成了家，由于日夜操劳而患上了颈椎病，多方医治也不见效。如今，她拖着病痛寡居在老家农村，靠小兰和她的哥姐每人每月三百元的生活费度日。虽吃喝不愁，但也算不得富裕。为让母亲晚年欢心，每年母亲生日那天，无论工作在忙，兄妹三人也要带上爱人和孩子回家给母亲祝寿。那一天也是母亲一年中最快乐的一天。
　　宋丹和小兰赶了两个多小时的高速公路，赶到老家时已是上午十点多了。要说宋丹的丈母娘倒是挺待见宋丹的，每次来都是远接高迎。可这次情形却大不相同，出门迎接他们的是早到一步的小兰的哥姐。寒暄几句后，二姐说，娘的腰疼病又犯了，现在在床上躺着呢。
　　走进屋里，宋丹果然见丈母娘躺在床上，见他们进了，慌忙扶着腰想坐起来。宋丹忙上前制止，并询问病情。原来是因为前些日子她自己用三轮车往家里驮那二分地里的白菜累着了，再加上今年冬天特别冷，所以腰疼得比往年重些。宋丹关心地问：“在哪治疗的？”丈母娘指了指旁边的一台治疗器说：“老毛病，治也没多大用。这不，小兰她二舅推荐了一台机器，一千五，开始的时候管用，就买下了，可用着用着就不怎么管用了。”宋丹一看，吃了一惊，原来也是一台XY型治疗器！
　　“这机器是骗人的！”小兰生气地说，“宋丹前回子鼓捣过这玩意，有一台差点砸到我手里。好容易推出去，你又上了当。我这个二舅真不像话，自己有退休金，儿女们有都用本事，咋还搞起传销来了呢？骗谁不好，偏偏骗自己的穷老妹，真是为富不仁。平时用着他有多难，偏这事找上门来，我看他的心是让狗吃了。走，吃完饭找他去！”
　　她这么一怂恿，兄妹几个边炸了窝，纷纷要找黑心的二舅讨个说法。但终究被老人劝住了，说毕竟是咱心甘情愿买的，再说用用也没坏处。亲家里道的，闹僵了对谁都不好。小兰说：“这玩意治不了病，反而耽误事，反正宋丹鼓捣过这玩意，要不然我们给你留下两千块钱，好好请个好大夫看看，别把病给耽误了。宋丹，我们再想法子帮妈把机器处理了，行吗？”
　　“唉，唉。”宋丹笑容有点干，嘴里答应，心里却像吃了只死苍蝇。
　　给老人过完生日，宋丹又给她多留了些钱，便各自回家。一路上，宋丹心里很不高兴，但想起丈母娘平日里的好，又不能说什么。
　　回到家里，宋丹决定不再出售这台机器，他已经吃够了传销的恶果。亲戚朋友之间骗来骗去，财产损失不说，还失了信任，即损人又害己。这会，只当又花钱交了学费吧。
　　又过了几天，这天宋丹下班回家，刚进家门，便看见小兰的大姨和大姨夫坐在他家的沙发上。宋丹一想：坏了，肯定是人家发现上当退货来了，一定要想方设法拒绝，实在不行也只能把钱退给人家。二舅骗了丈母娘我们生气，我骗二姨人家不也一样难受吗。总不能因钱财就断了亲戚之间的往来吧。唉！一台就够我受的，两台还不要我的命，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可话谈了半天，二姨和姨夫根本没有设计治疗仪的事情。原来是他家大儿子家搞装修，相不中当地的灯具，让他俩过来看看，在大城市里选一选高档点的灯具，宋丹一颗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但毕竟是做贼心虚，他试探着问：“大姨，前回子买你们的那台治疗仪究竟好不好用？”
　　“嗨，就那台治疗仪——”大姨刚想再往下说，却被一旁的大姨夫用眼神制止住了，他抢过话来说：“好用好用，这不，我们刚用了不久，你二舅到我家探亲，听说这台·机器还能治肥胖症，硬给抢着买走了！”
　　“啊——”宋丹嘴巴张得很大，半天没能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