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别了
生死与共的黑犀牛
别了，别了
青梅竹马的白水牛
别了，别了
娇羞腼腆的草地
别了，别了
敞开心扉的池塘

夜半
一个老人在低唱
晚风把歌声吹过山岗
循着歌声
你来到老人虚掩的柴扉前
但见
如豆的灯光
映照
沟壑纵横的脸上
满是沧桑

且听
老人幽幽地唱
别了，别了
生死与共的黑犀牛
别了，别了
青梅竹马的白水牛
别了，别了
娇羞腼腆的草地
别了，别了
敞开心扉的池塘

天就要亮了
天就要亮了
我却要改行了
我不能放牛了
放了一辈子黑犀牛
放了一辈子白水牛
明天
我却不再放牧你俩了
你俩要按时起床
你俩要离开牛栏
你俩要寻找青草
你俩要留意水源
你俩要提防虎豹豺狼

我要改行去了
改行养蚯蚓
安安静静养蚯蚓
悄无声息喂蚯蚓

别了，别了
生死与共的黑犀牛
别了，别了
青梅竹马的白水牛
我要改行去了
改行养蚯蚓
安安静静养蚯蚓
悄无声息喂蚯蚓

突然
一阵风
吹灭了那盏油灯

声音越来越低
几乎听不到老人的声音了

天亮了
这个老人
一会骑在黑犀牛背上
横吹短笛
一会骑在白水牛背上
斜弹琵琶

你婴儿一样
安静地
坐在老人的双膝上
眼看
星星和蚯蚓来来往往
二十四桥上

    2014-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