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冬

冬天了
今晚突然想起
父母离开我们十多年了
入葬时烧去的棉被、棉衣、棉裤、棉鞋
棉花会不会板结
晚上睡觉会不会很冰，很冷

十多年了
我们的衣物、被褥换了一茬又一茬
父母的也该换了
除了清明、冬至去墓地看看父母
换季的时候也得去走走
同时烧一些纸衣、纸裤、纸币
只要父母在那边不挨饿受冻
我们的梦一定不会寒冷

    母亲的新衣

这么多年来
不知在什么时候
母亲把我们七兄妹给她买的所有衣物
织得齐齐整整
并用针线细细地缝紧
像一只只箱子，合了盖，落了锁

这些母亲不舍得穿的孝顺
入葬时，一件一件交给了火
我们七兄妹的泪眼
看见，哭泣的风
又一件一件给羸弱的母亲穿上

    一斤重的鸡

1980年，我考上大学
母亲燉了一只一斤重的鸡
要我慢慢地吃下

母亲坐在桌子旁
看了看我说
孩子你这么瘦，吃一斤的鸡，补

我对母亲说
爸爸、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他们都很瘦，为什么只给我补

母亲说
你要到外面读书，放假才能回来
你这么瘦，妈真的不放心

含着泪吃完了鸡
我心里想：等将来拿了工资
也让妈吃一斤重的鸡，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