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同窗好友,老家在任家垴。
任家垴是一个幽远偏僻的小农村,位于榆社县城南边缘的黄土山梁之上,与武乡相邻。人口几百,由于在外谋生众多,村里实居人口很少。一天,我开车同他一起回乡看望双亲。
从邱园村入口,沿着弯弯曲曲的砼小路向上盘延,满山谷绿茵茵的庄稼,让人耳目新颖,心情舒畅。久别的农家情怀,就仿佛回到了童年。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因而显得格外亲切、自然。偶尔飞鸟鸣过,更平添了几分魅力。那城市的喧哗,工作的压力,挫折的郁闷,顿时荡然无存。只想,那早已尘污的心灵,将在这里净化而消溶。未入村就触动了心灵深处,田园的魅力,农家的向往,更浓、更烈,更有着神秘的气息。
五棵挺拔的扬松伫立于村头,像在迎宾,更像是岗哨,似在诉说着村庄的变迁暨沧桑演绎。与之不远,一个碑亭静静的安详在郁郁葱葱的绿草丛中,任风吹簌,引人注目,令人遐思,想考究那过去的光环,一代英烈就长眠于这红土岩中。山里纯朴之情已然敞亮,凭吊而铭记。无论你走还是来,这个石碑便留在了心中。这是一片真诚的热土,更是一片火红的历史。不忘过去,不忘希望,更不忘故土的思念,英烈的名字,就像亲人站立在村头,向山外眺望——。这种心灵的感动,让我这个外乡人,体会到了村魂,不禁为山村的智慧与真情盈眶。我的心,已深深的烙记。
沿砼小路缓坡辗转而下,便来到了村的轴心。此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就像陶公的桃园村。轴心为数十平米见方的砼广场,其傍矗立着巨大的三叉唐槐,就如同三棵折断的天柱,让人想起古老的传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传说与槐柱,何其相似。千年之槐,其几十人方可围之。又似三国鼎立之势,撼人心魂,难怪引无数学者,慕名求往,一睹风采,深究而探索。更有,其老态龙钟,树干空而盘根错节,一脉相承;枝叶繁茂,生生不息。唐槐之邻,为任氏祠堂。祠堂之后面是村委会的新房,与四周古老的土楼相对应,十分抢眼,尤其阅览室内人往不断。村里素以学者为谋生之道,学而功成名就者不下数百人。听之,让人不得不为崇尚学风而赞叹,钦佩,仰慕,可谓独树一帜。
从没遮拦的地方,向村中望,足见二十几座土楼掩映于斜阳之中,显得十分苍凉。其斑褪的泥墙,让人揪心而怜悯,黯然神伤。百余年的土楼,在凄凉地诉说着过去的辉煌。如今心痛而悲哀。这里曾是榆社共产党的创始之乡,这里曾是鬼子屠庄的战场,这里曾是多少英烈血洒的沃土,那一幕一幕的历史,成了一片荒凉,怎能不心痛?谁不悲伤!于是我盼望,盼望有一天,这里的土楼穿上新妆,让后人瞻仰,让后人在古老的古韵长河中、在红色教育中,茁壮成长。
搁下激动的情怀,沿硬化的巷道,辗转到了好友之家。只见香椿树、槐树、枣树等等,应有尽有。乡村的气息,清新的空气,沁人肺腑。门前鸟笼中的几只鹦鹉,玲珑的叫声,更让人留恋。纯朴的热情,喝着蜜一样的水,相比混浊于城市间的尔虞我诈,简直就是世外桃园。吃着土产,心里很甜。可友说,这里的农田,依然靠人力担负,田间只有羊肠小道。我听了,心中酸酸的,不知何味。
就要离开村庄了,友人的父亲正在修补几本书,他是村中的图书管理员。我明白,我还会来这里,因为这里已经深深吸引了我,是内在魅力的诱惑,更是一种责任。还有,村边的那五棵扬松原来就是慕名已久的红星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