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巴掌大的一块地踩出三条路

一条通往菜园

另一条直奔乱石岗

第三条被招工牌子霸占

小姑娘穿着白大褂诊断月饼

像十足的医生

给机器打强心剂

中年汉子定时蹬一辆三轮车

收购废铜烂铁空酒瓶

有时   一串小轿车“嘎”地停住

探出几个陌生的脑袋

问这片麦田的管理情况

三条路相交的地方很遥远

我不能颓废地走下去

我知道第四条路连着什么

            很多表现过的

吃剩的东西也有味道

酸甜苦辣

我老是捡人家倒掉的渣滓

造化如此

只怪脑袋有病

一大一小两只眼相互指责

第三只眼被菜汤泡胀

入定的老僧跃出苦海

发一声狮子吼

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

开地狱之门

我为先驱

昨天饿了一夜

今天少了二十四小时

明天又不知奔向何方

           冬天

乘坐夸张的黑烟

我们越飞越冷

渐渐冻结

冬天

毫不犹豫地把我们送回烟囱

一身黑土

我们两个无言的妄想者狼狈地

钻进山洞

我们都成了野人

披着兽皮

啃几块瘦骨

我不忍再看   不忍再听

冬天杀气腾腾

冬天的瞳仁散发金属的声音

我早已被目光灼伤

那时的冰雪把我放逐

那时   我怀疑你爱上冬天

我们的冬天像一只吸收阳光的大铁炉

它踏着我们的红地毯

闯进你烧焦的心房

烘干我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