傣族女子
去往野象谷的路,舌头打结,回味
一碗薄荷早面,兰草会跳起来
从老挝边境上跳起来,从聊天框跳出来
傣人栖息的地方,大金頂,望天树
撒撇,泡鲁达,火焰山与芭蕉扇
孔雀踩在长裙,小河淌出水
菩提路上,遇见一个傣族妹子
含苞,放开嗓就唱
一只喜鹊,傍花随柳
打罗集市
天地是蒸笼,吻合时
就要吃肉,点缀上翡翠
猫眼石,缅甸咖啡,黄玛瑙
已经下锅的边民,穿着
印有迦尼萨象头神的衬衣
坐在开水里卖木耳烟
脖子上热疯的桑拿毛巾
向我招手
畹町,太阳当顶
巨蟒,盘踞在母豹子怀孕的山洼
土地将要枯竭,黑皮肤缅甸人驱赶野牛
磨利户撒刀,宰开牛胃,从胃咀嚼中
掏出一把沙金,分食一盘生撒皮
趟河来到农贸市场,香烟,
玛瑙,鹿血,野猪牙
弹丸之地,贫穷的人心妄想,
换取比生活用品更多的
黄土地与女人,以黑热的
劳役,熏香,纹面
接近村寨,桥梁,城市与棉花,
携带翡翠与佛像离乡
是战争,无处可逃的皮疹与缅甸边民
从钢架桥逃走的日本人
七十余年血锈,老年斑
往前走,是手持枪械的解放军战士
退回去,是手持枪械的山地武装
等待着查验证件,赤脚的
缅甸女孩,眼白被禁止
五星红旗在矮建筑群中央
飘扬,母亲要收留
命运的黑皮肤阿,
破壳悲壮,婆娑
浮屠间传唱了千年
众生平等,镀了金的河岸
日出于甘甜的水,茉莉花开,太阳当顶
支格阿鲁
——以此诗,以吾血,献予
我的民族,远古神性的火光
野衣裳,山花烂在世界的春天
楚雄!是我的祖土,
火与酒的天赋
我的身体被统一,语言和文字
也融入血水
围着火的舞蹈,文明在
市井里升起,长大
遗传着,祖先滚热的用情,
修辞易被冷漠重伤
支格阿鲁,火的征服者,
具有正直的想象力
人心恐惧人心的蛇蝎,虎图腾
勇敢的路生来独往
火苗与害虫乱窜,姑娘
是否心存善良?
彝人的粮食,飞马,神鹰
以玷污魂灵为耻,只有燃起亘古
陆地的燃烧,欢歌,眼泪与威严!
失去毕摩与苏尼,明火
于世上凌虐弱小,
举起食魔人的牛角杯
再也没有令我肃然起敬的英雄
左耳环,英雄髻,抱着吉他
唱歌的街头艺人,在彝人古镇
土司府前,用一条腿站立的男青年,
他像一只雄孔雀那样
在映染的光与影,深情与宣纸,
耿直与冷漠的时代
独自在黑夜中展示着他的追求,
无处安放的情感
他想为支格阿鲁招魂,
扯下天菩萨,身体虽然残疾
火光的对立完整!眼里埋着
翻滚的金沙江,奔流者脐带
唱一首黄家驹的老歌,摇滚乐向
人来人往放开嗓,鹰击长空
“唱!为这世间歌唱!
献出一点关注,尽量令它温暖……”
注释1:支格阿鲁,彝族天神,汉族称为后羿,降服恶神,射杀暴日救赎众生
注释2:毕摩,彝族中知识渊博的长者,司祭
注释3:苏尼,彝族中的神职人员,使用鬼神通的巫师
注释4:天菩萨,彝族男子发型,原始宗教崇拜的产物,神鹰栖落的眼睛,男子汉藏身之地
梦中的河
翡翠绿,猫眼看世界时
警惕的情感
那么孤独,没人在乎
身体在昼夜流淌
藏在鹅卵石梗塞后
岔开的神色
可流淌了千年,苗人走了
水摸出疼,还为谁忙
若是袒露在人间
的天然,是误入途中的
人心,再流淌千年
也看不见的美
你的裸体
在我梦中分娩
简介:80后,自由媒体写诗人瓶盖猫,曾使用琉璃姬作为笔名,本名刘家琪,云南省昆明市人,彝族(彝汉)自由职业者,嗜烟酒,信佛,生来勇敢,生来热泪盈眶!
诗观:自由,灵性,悲悯,前卫,深情,先锋,婉约,记录,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