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簇狗尾草,我无法省略一个过程
无法忽略骨头散架的声响。那些由瘦风操纵的摇摆
正形成母亲额头的皱纹,横卧在西北角隅
像一朵朵洋芋的花儿,世世代代盛开在黄土坡坡
不娇,不媚。一些果实埋在地下,等待发光
一直向西,发光的物体锃亮锄头。一些鸟儿
衔着诗歌奔走,属于西部的嗉囊装满佛的禅语
直逼内心。像闪烁着光芒的种子进入腹部
完成整整一个孕期的怀胎,自然分娩
陇原大地一杯接一杯痛饮的诗仙。自唐至今
从一月到十二月,袖口揣满度牒的道人
站在凤凰岭闭目养神。一些人从太阳掌伸出巴掌
抽疼崆峒的冷风,向广成子讨要养生之道
另一些人,试图把干涸的土地翻出水分
置身西部,我们攥紧爵杯的姿势不再木讷
我们不再木讷是因为西部,苍茫大地中
一首一首流着陇人血统的诗歌,浅声吟唱
黄河流经定西鸟鼠山的波涛。年复一年存在
而我的那些忍受着饥渴的父辈们依旧
光着膀子,吃着土豆,吼着秦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