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河流的脚步
缝补那片麦田的龟裂
一颗缺奶的流星
牵引着灰雁的翅膀
匍匐于母亲的城头
沧桑叠成的诗行里
蠕动着这个春天的气息
母亲干瘪的乳头,还是没有忘记以往的溺爱
将适宜的温度递到老牛的笼口旁
唤醒这个春天播下善良的种子
除了母亲怀里摇篮一样的小棉袄
还需一片喂养雁群的庄稼
而母亲偏偏睡去
睡在那片冰冷的城堡
这座城的边沿
她的慈祥不曾入梦
有月没月的晚上
都在轻唤我和灰雁 渐渐长大的乳名
到处翻看往事的季风
推来母亲的针线筐
一枚顶针牵挂着母亲的影子
而那个干瘪的乳头低垂
再也不能挤出温润的奶水
针线筐和我
都已不惑
却再也没有读懂母亲的呢喃
躲在油灯下的喊声里
分不清她是要顶针
还是在寻找我的乳名
渐渐失意的顶针
渐渐走丢的乳名啊
可怜的老牛
舔舐着我忤逆的手指
又一遍催促我的良知
将母亲种进四月的泥土
后来的日子
那群嗷嗷待哺的灰雁
在母亲善良的腋下捡拾着绿色
生命已经延续 延续到她的城外
老牛抚摸着犁把的沉默
又一次吹响送葬时的唢呐
灰雁垒砌的清明祭里
我数着母亲城头的麦苗
以及麦苗背后的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