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早看到的那个北京
没有长城也没有四合院
那些天我把脖子拉成长颈鹿
把虔诚的心踮了又踮
可怎么也够不上
红旗红宝书拔节的速度

我最早听到的那个北京
不是生旦净末丑
西皮二黄   锣鼓和胡琴
那些天   军用水壶击打着 
拴在黄挎包上的搪瓷杯
溅出那时最流行的声音

我最早尝到的那个北京
不是烤鸭和炸酱面
那些天   啥都变味
没有票价的火车票
免费的晚餐   忠字舞
在宾馆做不要本钱的梦

那些天  我们拥挤在长安街
仿佛在朝为官   山呼万岁
余音袅袅十数年  经久不散

其实那时我什么也没有吃到
什么也没有听到   没有看到
站在城楼上挥动帽子的伟人
很遥远很小也很模糊
很高大很近很清晰的是
我的同班同学   戴红袖章
比我高一个头   浑身汗臭

那些天的狂热
烧红了天安门广场 
让我长大以后再也不敢仰视
怕红墙灼伤我愧疚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