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正午

楼下的凉亭

成露天的形状

一个略微比人高些的

举架

容纳着一声声含糊不清的咒骂

咒骂

从一张已经中风偏瘫的嘴里

生硬地拥挤出来

撞击到了料峭的冷风中

然后

跌落到还有冰雪覆盖的地上

蹒跚的脚步

踉踉跄跄地划出了一条条别别扭扭的

曲线

一堆形形色色的垃圾

铺展开了

老婆子躲避着老头子咒骂声的袭击

一丝不苟地捆绑着自己与身患疾病的丈夫的

日子

2、

咒骂声

喷薄着一丝丝的唾液

如雨

淋湿了老婆子的眼帘

沉默

是一种无奈

更是一种宽容

在正午的时候

炙烤着

胜过远在天际的太阳

3、

老头子

言语迟缓

行动也一颠一倒的

他莫名其妙地踢散了捆绑好的

日子

也摔碎了一个个残留着酒精的

瓶子

狼藉的凉亭下

一时间

风狂雨骤

一个脑血栓后遗症的男人发疯了

一个女人

麻木而又默默地承受着

一双布满松树皮般皱纹的手掌

十指全都皲裂

旧疤痕连着新疮口

依旧有条不紊地

梳理着一页页凄凉不堪的生活

4、

散乱了的

再重新整理

摔碎了的

再打扫干净

咒骂吧

算是一次次冷峭中的苏醒

或是康复性的练习

5、

贫贱夫妻百事哀

病了

老了

又有谁的枕头

能够温暖一颗疲倦的心魂

活着

已经是一种奢侈的时候

更多的人

信仰的旗帜

将会褪色

甚至

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