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是一片飞翔的阳光
我是一片坠入轮回的尘埃

那天，你如是说。

    泥土

若干年前，一粒刚刚分娩
轻飘飘的尘埃。蹦蹦跳跳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身上洒满了无数, 无数穿透了童谣的
纯净的阳光

现在，倦鸟归巢了。在老屋
衰败的窗户里面，上下翻飞
那么多斑驳的阳光呀。我需要泥土
你说，需要泥土来洗净
我的沧桑和忧伤

    重

发黄的典籍上，厚厚的
尘埃，价值三万吨黄金
贵重无比。那些纸张
和文字，吃力地攀爬着
越来越薄

偶尔，一阵风。三万吨黄金
坠落，从你的眼角呼啸而下
天崩地裂。那些废墟
绽放在你的心上。杂草
疯长

    梦

躺在阳光下
他晒着一些梦。然后
翻过身来，晒另一面

太阳下山时，他也回家
过门槛时摔了一跤，梦裂开
脸上，盛开了那么多的皱纹

    路

再也走不动了，才发现
自己只是一尊坐佛

烟尘滚滚，旌旗蔽天的十八路反王
竟是十八个急匆匆赶路的人

这样想着，无数的人从你的胸中
杀出，人喊马嘶，金戈铁马

再次睁开眼睛，一切重归平静
一些文字东倒西歪，被遗弃在路旁

    蝼蚁

那年，同一个藏人喝酒
赢了他一把藏刀。他说：
我们都是蝼蚁，匍匐在朝圣的路上。
唯有那把藏刀，最具灵性。
持刀的蝼蚁，与佛最近。
割肉饲鹰，杀人杀己，
都是一些坠入轮回的雪莲。

    后记

一粒尘埃飘起，酒杯的倒影里
谁站在童年，拈花而笑

一粒尘埃飘起，那个女人的美貌
雪花般，从我眼角滑落

一粒尘埃，石壁上风化了的图腾
一粒尘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