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

汽车板着面孔，一路疾行

卷起风尘，颠起起伏伏的我

如船挣扎在波涛汹涌之中

离家越远越放不下

无助的心，攥出了汗水

在这个彻骨的冬日

    思念

宿舍里挂了一张

差不多一面墙大的地图

每天他都看上几眼

赶上年节，或心潮起伏时

便凑上去找那个

常在梦里呓语的温馨，亲切

熟的不能再熟名字

他关心那里的天气，旱涝，收成……

有时候，他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从他站的地方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巴掌大的距离，他

竟然有二年没有回去

泪眼朦胧中分明有人在村口

翘首期盼

    回家的路上

火车一路上风驰电掣

追赶时间，追赶着时代的速度

一个画面，一个画面

在窗口快速转换；风一阵

紧似一阵，发了疯似的穷追不舍

难舍难分，或是久别重逢

它被人为地赋予了

太多的欲望，寄托，喜怒哀乐

从满天星星到追出太阳，它

不辱使命，像辛勤的蚂蚁

一直都是忙忙碌碌地“在路上”

就像此刻，它虽然顺从我的心情

却怎么也跑不出我的双脚，撵不上

归心似箭的急切

    回村偶书

一进村子，就有狗警觉的叫声

欺我为不速之客，排斥我

月光下，它们无法分辨

快速移动的身影

和已经不伦不类的乡音

迎面传来母亲的呵斥，让它们

觉出多余，收敛起一贯的忠诚

黑暗中，母亲一声久违的小名

就让我泪如泉涌，快步迎上前去

已然陌生了的村子

唯患白内障的母亲把我认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