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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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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南岸 发表时间:2014-08-06 16: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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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田地将芜谁归去!作者掷地有声的呐喊,和沉沉甸甸的失落感,让我们不难看出,不同于作者同系列的第一篇,这篇文字明显多了一丝沉重的意味。这一抹沉重,应该存在每一个与作者同辈人的心中。那种淡淡的失落,在看过物是人非之后,应该是一样的感同身受。类似于作者文中描写的侄辈对回乡祭祖不怎么严肃的态度,类似于田垅间与老树哥的那一番交谈,类似于冷冷清清的村子,坍塌的老屋,长满杂草和木耳的木门,还有不复存在的年味。“回乡”这个词,我们每每说起,总能激起心中的浪潮,就如作者印象里事无巨细的春节。然而那股激动的澎湃之情,覆灭时同样让人猝不及防。那些我们妥善保管的言笑宴宴,一个恍惚的瞬间,不知不觉就被岁月带走。剩下的,不过是回乡依旧是客的内心寥落,是老树哥不忍田地荒废七十高龄仍弓背扶犁的坚持,是老弱守着村落的萧瑟,是用心都感觉不到的寡淡年味。而这一切,作者除了叹息之外,只有绵长的失落。就算心中充满对故乡诚挚的爱、对逝去亲人的怀念,家乡永远是家乡,只不过正如作者所言,那种汀上白沙般温暖而淡淡的情愫,经时光流淌,尚存几何?真是不敢高估。田地将芜谁归去,这一句不只是作者的疑问,更是遗憾和惋惜。同时也让有幸读到这篇文章的我们心生动容:土地或许可以荒芜,但我们心灵的家园,我们灵魂的根,难道不迫切需要我们的维护吗!荐读,问候作者! |
——故乡篇之二 每年春节和清明节,我是无论如何要回老家的。那里是我的根,也是我的精神家园。 今年清明节前一天,清晨,我带着侄儿侄女们,一同乘车回老家。一路上,这些80后、90后说说笑笑、兴奋异常,他们的激动与我不一样。他们高兴的无非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气,花繁草绿的好景致以及结伴踏春好机会。至于我心里充满着的对故乡深挚的爱、对逝去亲人的怀念,在他们心里尚存几何,真是不敢高估。 真是好天气,阳光温暖而柔和,风轻悠又湿润,抵近故乡,混合着油菜花青草绿叶以及春天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我熟悉的乡村特有的味道,我长眠在故土的亲人、乡亲终生呼吸这样的空气,沐浴着这方土地的风雨阳光,守望着家园。想到此,感到自己倒像过客,我的侄辈们恐怕连过客都算不上。 在南北两座祖坟山,一行人按既有的仪式——燃烛、烧纸钱、放鞭炮、磕头作揖。也许是碍于我的辈分和威严,晚辈们也还规矩,没有随意的说笑,一言一行模仿着我的恭敬和严肃。 然而,我认为的“正事”结束,憋着的他们像是放风的囚徒,恢复了本性。抽春笋的、赏油菜花的、照相的……很快就散在山林田野间不见了。 看看时间还早,我信步在村前的田畴,希求在窄窄的田埂上,拾到儿时的印记。已是阳春三月,应是犁耙水响、牛欢人忙的季节,可是宽阔的田野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身影。走近一个田间耕作的老者,原来是与我同辈的树哥。已过古稀之年,身板看上去还硬朗,沾满泥的手颤颤接过我递去的烟,替他点燃,也点燃了他的一腔怨气、无奈。 ——干不动了。我只比你爸小一岁,七十七了。 我这才想起,父亲已经离去了十三年,要是健在该是七十八了。我正为老树哥活着而羡慕时,他吐出浓浓的一口烟,也吐出许多: 一天不死,一天还得在泥巴里爬,这么好的田地,荒了对不起祖宗。我四个崽,冒得一个晓得耕田耙地,不单是我家,整个屋墩,五十岁以下的都不会种田了。老弟,你看看这畈里,几千亩,就只有这十来个老脚(老头子)弓着背扶犁。你再看看畈里的田,那埂子上的草长得像篱笆似得,都是荒了的好田。 我抬头朝田畈望去,平畴的田畈那篱笆墙纵横交错,去年的枯草依然立着,春天在这田野大打折扣。 老树哥吸完烟,长长叹了口气,望着我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蹒跚着走向他的犁和牛。我也默然,转身进村,沉重的心如同没翻耕的土地一样板结。 走进村里,有着五百多人的村庄,冷冷清清,只有几个病怏怏的老人在向阳的屋檐下晒太阳,偶尔几个和我一样的过客匆匆忙忙从村里穿过。村东有几栋房子已经坍塌,散落的破砖烂瓦和斜挑着的檩子,给村子加了浓重的晦气。我知道,这些房子的主人都已经定居县城,不知道有多久,他们没有光顾曾经的家。转到村西,更看见一奇观:一栋房子的大门上,竟然生长着许多的木耳,一丛丛的,让人好笑又痛心。 来到村里曾经最热闹的祖堂屋,和晒太阳的一位老者攀谈,他告诉我,平日村里老弱病残加起来也不到百来人,现在村里的狗比人还多,年轻人去城里打工做生意,小孩也到城里念书,剩下的都是黄土埋到颈的人。 听着这,想起今年回老家过春节,原本期望很大,却让我失望更多。 二弟在老家建了新房,邀一大家回老家过春节,好多年没在乡里过春节,我满口答应。心中有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不该有的对春节的期待。 我是期待故乡春节的浓浓的年味。村子一百多户人家,过年的风俗传统又富有文化内涵。每年安排两户人家值年,就是负责打理全村春节的庆祝、祭奠等事宜。腊月一到,值年的就开始忙碌,挨家挨户收取过年费,(每家十元左右)打扫祖堂屋,置办各种过年所需物品。腊月二十四是小年,村里过年的气氛渐渐浓了。祖堂屋开始张灯结彩,请村里的文人写对联。真正的年是从除夕开始的,我们那儿是除夕中午吃年饭,上午十点多,村里就想起大铜锣浑厚的声音,值年的人抬着一匹直径足有一米的大铜锣,绕着村子边走边敲,这是告诉大家准备年饭,听到锣声,各家各户抓紧做饭,这锣声要一直敲到每家都关上门,燃放鞭炮,尽情享受一年最重要的也是最后的一餐饭为止。到了晚上,村里的东西南北响起震耳的炮声,这是值年的开始放三眼铳,一根长长的铁管前面,有三个装火药的铳管,点燃药引,三声连响,震耳欲聋,四个人站在村里的四至,用巨大的响声驱除灾祸,而且这三眼铳要燃放整个除夕夜。到了大年初一早晨,各家各户在自家门口燃放鞭炮(叫出行),便迅速来到祖堂屋,在那里祭拜祖先,我们村里的祖堂屋一进五庭,最上面一庭是供奉祖先牌位的,从最初开土建庄的始祖到现今所有逝去的李氏子孙,都有一个小小的牌位。大家在那上香烛、叩拜,燃放鞭炮。祭拜过程要持续整个早晨,之后,值年的主持,请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讲话、外面回家过年的讲话,内容无非是吉祥的祝福,对来年的期望。然后,大家在相互的拜年声中各自回家。 然而,今年春节,我期待的年味却淡了许多。听到了除夕上午催年饭的锣声,却是两个古稀老人抬着大锣,气喘吁吁有气无力敲着,听上去远没有以往的响亮;久久期待的三眼铳也只是在新年的凌晨稀稀落落响了几声;祖堂屋祭拜的人十分稀少,都是五十岁以上。虽然都一样的庄重,但是气氛淡薄许多。其中的原因是,许多在城里的没回家过年,就是回家过年的,年轻人不是在麻将桌上,就是赖在床上,传统的过年风俗在他们看来,不如牌桌上刺激,不如床上舒适…… 母亲的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是催我们回城里吃饭。房下的亲戚都不在村里,当然没有人留我们吃午饭。车上,晚辈们仍然是兴高采烈的,晒着这趟乡间一游的收获,我却十分失落。荒芜的土地、萧索的乡村、垂老的乡亲……再过五年、十年,故乡会变成什么样,现在守望在故土的这些老者,健在的还有几个?二十年以后,也许守望故乡的就是那些长眠在故土的逝者,那几百年传下来的习俗,恐怕早已荡然无存。 想到这些,心里涌起了对留守在村里老者的敬佩,祈祷他们多活几年同时,也忧虑今后的乡村。 田地将芜,谁归去? 荒芜的何止是田地,我们的心灵家园呢?我们的根会烂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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