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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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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平时 发表时间:2024-11-23 09:52:35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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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乡之念,因时空相隔,实为遥念,对于远行者而言,似乎人生就只能与家乡远远地遥相望。其间也曾因应酬回去过几次,但那些过程都流于形式,根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回家。对于远行者而言,那种过程就是回去做客,有时候仅仅一天的活动,或者还有一天一夜。当其它客人离时,也在间接地告诉你该启程了,没有人留你,没人能留你,匆匆过客而已。

      人生的一大部分时光游离与远方,回家并不仅仅只是走回去那么简单,这其中还包含着回不回得去的现实性顾虑。青涩时光里的人们与家乡之间,或许就隔着一张书桌,除了心无旁骛地修学,以期求取“功名”而留于远方;然后为生存而居于天南海北,与家乡之间的距离,并不仅仅只是相隔千山万水,同时还隔着一层茫然与怅惘。

      经年居客他乡,午夜梦回里的镜像,更多的还都是往日的欢娱,似乎人生就应该不知愁滋味;故乡的房舍旁湖而建,清清湖水浅浅浪,莲藕与芦苇野生在湖滩上。春天开荷花,夏天莲蓬熟,一带青网荡渔歌,飘飘南风柳依依。秋天渔歌梆子响,轻舟漫湖逐野鸭,白鹭长颈唱风歌。

      当年父亲因家族过往,已辞去了行署秘书长的职务,去青龙管理区任职,直到后来做了教书先生。学校离家里不太远,周末就可以回家吃饭。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故乡湖边野生莲藕就成为了民众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莲藕深埋于泥土中,采挖并不容易,想吃到那种美味就只能靠别人施舍。但那些挖了莲藕的水坑却成为了小鱼小虾们的栖息地;父亲周末回来,放下包裹,就对我说提上小桶去撮鱼。然后就见父亲拿上用麻线织成的渔畚子,很密很细小的网眼,一根长长的竹蒿子,撑着畚子的前档,成型一个三角形的麻网空间,就是最简便的捞捕工具。父亲将畚子贴着水坑边用力推到藕荡子的那边,然后拉回来再翻转鱼畚子往地下一扑,就出现了小鱼小虾活蹦乱跳的场面;那是最快乐的时光,连一向老古板的父亲脸上也有了笑容。我双手忙不迭地抓那些鱼虾,捡那些小贝类与小螺丝。看着装满大半木桶的鱼鲜,父亲点上一支烟说一个星期的菜应该没问题了,那是我与父亲之间唯一仅有的开心事。

      后来,我们游离于故乡之外,每每思绪里有了昨天的回味,首先想到的竟然还是当年青涩的过往。当某天我们在远方动了乡思,想走回去看看那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看看依那些亲友故旧;却发现自己早已缺少了走回去的理由与勇气,就只能让思绪停留在故乡的某个角落,似乎那里还回荡着昔日的湖涛声,湖边似乎还留有当初趟过滩涂小脚丫的印迹;或许那就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印迹,却依旧让人沉醉,依然让人乡思萦怀。

      人生旅途,走不完的可能就只有那条漫漫归乡路。多少年后,当我们在驻留的远方安了家,见天就只为生计而奔忙;忙在锅碗瓢盆交响乐里,唱着油盐酱醋茶的神曲,乐不思蜀。人生所有的时间都让社交与应酬牵引着,无暇顾及的除了亲情与友情以外,还有尘封在心底的乡念。或许某天从某位乡党处传来一条故乡的信息,才理解何为“羁旅长堪醉,相留畏晓钟。”才明白人生羁旅,最怕暮鼓晨钟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人生远行,就如古代文人墨客们笔下描述的旅途场景,无论你是乘兴江南游,还是策马胡骑关外走,那催人发愤的晨钟,那晚空里的暮鼓声声,仿佛在告诉离人,千万别错过了宿头。有那么一刻,驻留在人心头的乡路,似乎比那条“西出阳关无故人”的僻路还漫长,还遥不可及。于是就有了带有一种怅惘的回望,还透着一股人生心系桑梓的迷茫。

      人说乡念是一壶老酒,似乎让人深陷其甘醇而不能自拔。身在远方看雁行,心早迷失在白云飘飘的远方。每当夜深人静,梦里耳畔似有乡音缭绕,却又听不真切,或许那就是我们痛饮岁月春秋的理由。酒入惆怅,思绪万千,驻留的城市与陌生的人群,让你一下子无法融入其间;或许那就是远行者该有的卑微,身在在远方,你只能伴随着时光去流浪;东边守日出,西边待日落,冬天去了春天来,人生一年又一年,大约这就叫做命运的安排。在一个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远方,只能跟随着人生的惯性往前走,一去不回头。

      那一年,二十一世纪一十三年,一直跟随在身边的幼子大学毕业了,即将前往另外的城市工作,于是心底就有了该不该回归故里的踌躇,只是那并不是踌躇满志的归途,而是沿着漫漫长路地往回走的茫茫然。
      记得一次年底聚会,受邀客人中有口音趋同者,与之交流间竟然还是真正的乡党;于是相互之间找到了话题,言及许多同龄人中一些早已经故去,让人不由地唏吁;还是乡党那一句过早地翘辫子(注①)的调侃缓和了气氛。

      人生飘蓬,总是在路途不停地奔忙,往回走的几率大约总是会小于往外走。究其原因,还是那老地方里,除了还有一栋老房子以外,似乎缺少了某种让人留下来的精神依托。虽然亲朋戚友以前也有过短暂的相聚,却因为时空阻隔,大家已经并不太了解彼此的心态,就如清人朱彝尊在《思往事》描述的那样,或许还能共眠一舸听秋雨,其实小簟轻衾各自寒了。
      自古父母居住的地方被称之为家,父母在家就在。如今父母不在了,人生只剩下归途。

     注①:翘辫子是晚清民国延续下来的一种调侃,揶揄那些做了官的如果死了,就被称之为翘了辫子,然后朝廷替其“文正”。“文正”属于被追加谥号,语出司马光:“文正是谥之极美,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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