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之关内关外
出了山海关就喝到了泉阳泉
甘冽如深冬绞降猎物的少女,清脆的笑声
震落红松针尖的雪团,一下子
坠在唇边。一口就将整个夏夜押到静寂
月光退了,只要多一分钟就能参与期盼黎明
这一分钟已判由速度来主宰
月光必须退去,它追不上扑进怀里的“扑”字
正如南方的松鼠咬不碎北方的核桃
凌晨已经开始昏睡
火车经过隧道,燃烧的气味从车窗灌入
轻度睡眠的呼吸声溢出车窗
这是一列接近古老的铁人
它沉稳惯了,甚至可以从车窗看清平行的轨道
后退的缓慢,前行的沉稳
墨绿与纯黑争夺每一寸生活缝隙中透出的光
它们在证明着,这里通往的不是秋天
昏暗的荒地或森林后退,前行的在远离沸腾
这多年被高温扩张的毛孔在收缩
如同瞳孔内被渐次迷离的深乡之路
这样冷静。这只有关外才有的温度
被丢弃多年,它选择在凌晨以一袭清装
站在窗口,陪我张望
北上之与死水滩对望的绿岛
或许那翠生生的一团应该被叫做小岛
但那些阳光被水吸尽,映入车窗时
已没有具象。铁轨用铮亮做镜
追踪流动、寄托和毛茸茸的孤立
一滩死水无法刻写图腾,只将映射圈补
绿,尽管绿,尽管翠生生的绿
车窗、铁轨,铮亮的镜面
从来只给你影子,从来只有虚幻
北上之半包围的歇脚
深夜,与午夜的差距
就像南北的温差,很近却没有交点
曾经想过这样的场景
风衣,站台。逐一送别、离开和踏上行途
当我站在这里,人群已经不再密集
更加稀疏的还有乡音,它始终隔着
一座山或一条江
水,宿命流淌,如同我的流浪
山,执拗、坚守、挺立更遥望
它不会刻意猜度,聚集而来的疲惫
更不过问背影, 追逐或离乡
零上18度。或者只有这样的温度才能够
让人清醒的看见夜晚,看见更多脚步匆匆
更多被透露的光,洒在一条更清冷的街上
接近午夜时,便更接近将要再次踏上的行途
沈阳,一个歇脚站。路面很宽
灯光更亮,转角或许就有一条路
通往深乡,地道的泥土
庄稼、池塘和梦里梦外一致的落脚
北上之凌晨之后终点站不是终点
黑白灰在凌晨之后,演绎单色调彩虹
速度比列车要快,比眨眼要快
与一个念头并驾齐驱
从此一眨眼 便是南北两端最单纯的起点
所有绿色必须怀抱露珠做为陪嫁
可以选择中间色带,比如深黑和浅白
选择在这里空出所有时间记录
将盛宴的艳一一漂洗,留下可以坚守的
能够坚守的和必须坚守的凌晨之后
你和我一样看见泛白的云际
卷在粗旷的荒郊,那里长满有棱角的石头
饮尽寒露便吐绽芳华,繁花一样
掘尽颠簸,投入葱茏,这无需巅峰的行程
依次点醒清晨、正午和黄昏
依次点醒后退、前行和左右飞扬的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