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亲

小时候

父亲把太阳关在东厢房

照亮我的额头

母亲把月亮拴在西厢房

缝补我的衣裳

这次回家

太阳像白发一样在父亲的头顶燃烧

月亮像白发一样在母亲的头顶放光

刺痛了我的眼睛

父亲却微笑着

母亲也微笑着

好像不知道我正在经历一个

最寒冷的冬天

太阳像白发一样在父亲的头顶燃烧

月亮像白发一样在母亲的头顶放光

    白杨树

这个高个子很精神

风经过的时候

每一片叶子发出的都是乡音

这个高个子很精神

东边生长着五月的麦子

西边生长着八月的稻子

南边生长着六月的豆子

北边生长着十二月的白菜

这个高个子很精神

头顶生长着湛蓝的天空

还有白天的太阳

夜晚的月亮

还有儿时就数不清的星星

    小河流

这些血管全部流向麦子和水稻

流向门前的菜田

父亲、父亲的父亲

爷爷、爷爷的爷爷

流过的汗水又流了回来

请打开我的身体

将我平铺在苏北平原上

让我的血脉

和小河流一起流淌

    土路

这样的奢侈品只有乡下才有

只有童年才有

只有忙碌之余偶然的回忆中才有

允许树叶落在上面

允许蚂蚁匆匆行走

允许一双赤裸的脚踩在落叶上

允许这双脚踩在几只蚂蚁上

城市生活是一双笨重的鞋子

我已经不会在土路上悠闲的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