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穿过繁华的街头

包围远方一池微微荡漾的乡愁
很想踩着泥土的松软
或像一棵庄稼一样站着
就算分不清哪棵是自己
也想将流浪的身影爬到云端
驾着母亲的炊烟去吆喝童年的花香鸟语

光阴的手臂按住麻木的泪花
支撑每一次想念清晰如昨
老屋门前的那棵老柳
把弓腰田地的母亲站成一辈子
不像我说走就走说挪就挪
让母亲担心的目光跌出身畔寂寥的褶皱

老照片里的村庄被疾驰的时间踏碎
三十年了故事本身还没有结尾
父亲持续的咳嗽
母亲按时升起的炊烟
鸡鸣鸭叫的院落
靠着我的胸口还在大口喘着粗气
而我再也爬不上去了
手臂蜿蜒的儿时

狭长的田埂记载童年的旅痕
泥砖青瓦八仙桌
无数次打磨父亲母亲相濡以沫的眼神
眷念的延续坚守着老屋的叹息
花朵鸟鸣虫子的颤抖
谁能阻隔哭泣的隐私
无需疯狂的理由
哪怕是黑夜我也想把家的门铃敲响
虽然有高雅的处所

虽然有琳琅满目的食物
虽然有太多衣冠楚楚的文明幌子
可我仍然感到饥饿无比
因为空虚将思念透支
外面的风景再美也拴不住对故乡的心驰神往
我的故乡在版图上很小很小
虽小也有自己的名字
再小我也会记住一辈子

被收缩的记忆之网
黏住了时间
泪水安睡于一片叶子下面
我忽然看见母亲呼唤的目光
开始移动村庄
于是我迈开最后的跋涉
托起一颗漂泊的心
双手捧给回家的诱惑 

         写于2014年12月27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