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向水面讨要它呼出的气体
用光的列车拉到空中，倒进冷库化为雨
都还给大地，大地上一切的急需

黑夜向星月讨要它遗漏的光芒
粘在一截草棒上，点燃一根火柴，一根烟
照亮暗屋里黑暗的心和闪烁的脸庞

绿叶向秋冬讨要一次提前的杀伐
尽快从刀剑的尖端和刃上欢呼着落下
撤走目光路途中的栅栏、藩篱，让天空更近更大

我向时光和岁月讨要几根白发，几条沟纹
田垄上栽上树，在灵魂的深处
用汗水、血汁镶成永久无人问津的一幅画

         原谅

大地原谅了我
我曾经一脚又一脚重重地跺在它的胸口
曾经搬起一块石头砸碎了它的脚趾，它呀，也只是闭紧嘴巴哼一声
如今它以宽广的胸怀接纳了我

河流原谅了我
我曾经不停地把石块、棍棒扔向它的脸上
看到它飞溅的泪花无动于衷
我曾经让我的双足硬塞进它的嘴里，逼它吞吃
差点让它呀背上永久的骂名
如今它以粼粼的光向我示好

风原谅了我
我曾经逆着它，用脸上伸出的冷冰的铁掌把它的脸扇伤
忧郁的长发搓成柔韧的鞭子把它呀狠狠地抽打
如今它以暖暖的臂弯搂住了我

果实原谅了我
我曾像疯狂的虫子把它啃咬，然后远远地把它抛掉
我曾把它的生命之核放在脚下跜踩，用石头砸碎
如今它呀住在我的心里，想发芽就发芽，想开花就开花，想结果还可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