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剩下一张皮了
一张皮就是它的身体
装满空气,空气是它的肺
盛满水,水是它的血液
可现在所有有用的都被取走了
残留的空气使它前皮没有贴着后皮
只剩下透明的孤独、悲哀
“还我的骨头!”
有楞的,带尖的,长刺的
裹着甜的,藏着酸的,含着辣的……
这些骨头由一只手塞进
取走也就轻而易举
或从嘴里或动个手术划开一个刀口
或用力撕开,让骨头滚出来
现在,我看到的是一张完整的皮,没有骨头
它在动,滚动,在露出草芽的地面
时而飘动,落下又飘动,那是欢蹦?
又一阵风,感觉是在飞
从未有的感觉,比短暂还短暂
一张皮来不及慌乱,已挂在高高的枝头
平地升高,高的眩晕。皮是家,也是自己的巢
能听到鸟鸣,却不能如鸟飞
能与芽低语,却不能像芽一样
一夜之间长成惹眼的翠绿
“还我的骨头,我就会下来”
那么高那么远,掌握骨头的手那么遥不可及
对风说:“做我的骨头吧”
风使劲的塞,鼓胀之声比大风还要令人心悸
它的皮终于没能装下风的骨头,浑身充满裂口
高高的挂于枝头,在风中噗啦噗啦
让我想起一夜大风后,一只喜鹊倒挂在一根枝上
在2015年第一场春风春雨中慢慢地腐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