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日无聊,牛郎披上牛皮,悄悄的下到凡间闲逛,眼看着家乡凡人都发了财,吃香喝辣,过上了好日子,牛郎便眼红了起来。我这呆守在银河岸边数千年如一日,苦了儿女也苦了自己。我何不也外出打工改善下现状呢!说不定等我发了财,丈母娘就会对我另眼相看,让我和织女长期团圆呢!丈母娘当初硬是把织女抓回天上,不就是看不起我,嫌我穷吗!
牛郎胡思乱想了几天,便把一双儿女叫到跟前,叮嘱道:“爸爸外出找活路去,你们俩就在岸边守候着你们的妈妈,等到七月初七这天,爸爸就会回来和你们母子团聚。你们的外婆就是嫌弃爸爸穷没有本事,才不让妈妈和我们在一起的。谁知道你们的妈妈那么的死心眼,这么多年她也不在仙界再找一个伴,还是死心塌地的等着爸爸我。弄的爸爸也不敢有其它的想法,这次爸爸是想好了,一定要出去闯一闯,活出个人样来,好叫你们的外婆对我刮目相看,我要让她看看我牛郎也不是个吃素的。”
安顿好了一双儿女,牛郎便披着牛皮飘飘荡荡下到凡间。可是牛郎一没有手艺,二没有文凭,去了多家单位都碰了壁。这么些年痴守在银河岸边,只知道望云、叹气思妻,早就没了当年那吃苦耐劳的毅力了。我适合做点啥呢?牛郎犯了难!
牛郎想,这张能让我天上地下来去自如的牛皮,是当初老牛给我留下的遗物,虽说看上去不起眼,但这可是件宝物,没有了这张牛皮,我哪能天上人间来去的这般自由,我何不把这张牛皮拿去典当行典当几个钱做本,我开个牛皮公司,等我赚到钱我再把牛皮给赎回来,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干就干,牛郎把牛皮拿去一家叫“孬子”的典当行,说了这是老牛当初给他留下的遗物。想压在这里典当几个本钱,等将来赚了钱,加十倍的价钱再把它赎回来。“孬子”老板要牛郎把牛皮披在身上示范下给他看看,否则凭什么信你牛郎在这胡扯。
牛郎当即双手抓起牛皮,撒开牛皮一个大旋转,牛皮便披在了肩膀上,牛郎口中念念有词,便飞身而起。降落后牛郎洋洋得意道:“老板,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这真的是件宝物呢!”孬子老板见这真是传说中,牛郎挑着一双儿女追赶织女的那张老牛皮,心中大喜,即刻成交。心想到时候不怕你牛郎不拿十倍的价钱来赎回去,不来赎回你怎么去银河岸边见你的儿、你的妻?孬子老板一点也不孬,小算盘打的贼精!
就这样牛郎拿着牛皮典当来的钱,在闹市区租了间八平米的小门市。又花钱在门头上用喷塑喷了几个彩色的大字——“牛皮公司”。再给自己印了盒名片:牛皮公司总经理牛郎。就这样牛郎的牛皮公司像模像样的开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应聘个秘书,牛郎张贴了一张小广告在玻璃门上。内容如下:本公司急需秘书一名,女,学历不限,人种不限,但要能吃苦会吹牛,只要干的好,薪水不会少。年轻貌美者优先!
这广告一贴出去,应聘者还真不少。牛郎百里挑一,挑了个“贵妃饼”样的小美人做秘书。
话说这牛郎财运还真不错,公司开张不久,来这牛皮公司洽谈业务的人士还真不少。再加上“贵妃饼”秘书的能说会道,甜美笑容——几乎每笔业务都赚得不少。牛郎靠在老板椅上,翘着二郎腿,眯眼看着“贵妃饼”心中暗道:瞧这肥肥的小样,翘翘的臀,白白的脸,一看就很有福相,能给我牛郎带来财运我绝不会亏待她。开张大吉,牛郎高兴得有些得意忘形了!
每天看着“贵妃饼”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牛郎心说在天上这么些年我都白活了,每日里望着银河滔滔,白云飘飘,真的是没有一点乐趣。要不是为了一双儿女,我何必要在银河岸边受那么多年的苦?想到儿女,想到织女,牛郎便把心思往会收了收。我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不管怎样,织女对我是一片痴心。等赚足了钱,把丈母娘那一关打通了,我就把织女和孩子接回家,我们全家人过上真正平凡又快乐的幸福生活!
二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明日就是七月七了。牛郎要“贵妃饼”把账簿拿出来算一算,看看这么些日子赚了多少钱?“贵妃饼”把计算器敲打的噼啪作响,一算赚的,正好是当初开公司本钱的十倍多一点。
牛郎叹了口气:“天意如此啊,那好吧!‘贵妃饼’你好好看着公司,我明天回天上见见老婆孩子,很快就会回来。”“贵妃饼”点点头道:“总经理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你尽管放心!”“贵妃饼”言词娇柔但不缺一份仗义。牛郎心中涌出一丝感动!
第二天一早,牛郎拿着当初典当牛皮十倍的价钱去典当行赎牛皮。孬子老板眯缝着三角眼笑得大板牙都在颤抖:“这牛皮,总经理先赎回去,等下次再需要钱了,你就把牛皮拿来压在我这里,我一定会帮你保管好!”
牛郎谢过孬子老板。披上牛皮,默念咒语,乘风破云,直奔银河岸边而去。一双儿女早早立在岸边翘首期盼:“爸爸回来了,晚上我们可以和妈妈团聚了。”牛郎把孩子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是晚,成千上万只喜鹊,叽叽喳喳飞到银河上空,翅连翅的搭起了一座壮观的鹊之桥梁。织女迫不及待地从鹊桥的那端直奔桥这头,扑倒在她日思夜想的亲人身边,叫了一声牛郎,便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双手拉过一对儿女,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滚滑落,牛郎也是一阵心酸。
唏嘘过后,牛郎告诉织女,他现在在凡间开了一家牛皮公司,生意还不错,有望在年底能够赚多点钱,到时候给丈母娘送些礼,希望丈母娘能够开恩,放过他们一家,能让他们一家人团聚,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听牛郎这么一说,织女很是欣喜,心想:我的牛郎终于有出息了,也学会开公司做生意了,等赚到钱,给母后多送些金银财宝,不怕母后不开恩。这么些年母后不答应放我回去,其实也是不放心我,怕我回到凡间吃苦受穷啊!
一个晚上的团聚很快就过去了,分手时,织女搂着孩子哭的悲悲切切……牛郎柔声安慰着织女:“老婆莫要太悲伤,等我赚足了钱,就会想办法来接你和孩子一起回凡间团聚,过幸福的日子!”
安慰织女的同时,牛郎内心也涌起了一股自豪感。这么些年自己被丈母娘压的透不过气,不就是嫌弃我牛郎没有本事,门不当户不对吗!你女儿有才能,一双巧手织得出满天云霞。而我牛郎除了忠厚老实,在你丈母娘眼里那就是一无是处。你织女是天帝的女儿,万人敬仰的公主身份。而我牛郎乃是一介平民,还是个孤儿,还有一对为人处世不着调的哥嫂。难怪你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看不起我。现在好了,我牛郎的牛皮公司开的红红火火,发财的日子指日可待,出人头地的日子也将不远了,看你王母娘娘到时候还有何理由阻止我和织女的恩爱夫妻情!
在银河岸边陪了孩子们两天,牛郎放心不下公司,就告辞了儿女,降到了凡间。牛郎回到公司见“贵妃饼”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不在的这几天做成了好几笔业务,很是高兴,发自肺腑地表扬了“贵妃饼”几句。
牛郎问“贵妃饼”想要什么奖励?“贵妃饼”一双大眼睛秋水盈盈,靠近牛郎撒娇说:“想去吃火锅。”牛郎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这顿火锅吃的牛郎大汗淋漓,也吃的牛郎春心荡漾。
因为“贵妃饼”不时的给牛郎灌迷魂汤:“总经理,你一个人在凡界打拼多辛苦呀,现在有钱了,也该享受享受了,别太苦了你自己。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男子汉气概、最厚道、最有能力的老板了!”
“贵妃饼”的这些话,牛郎听了很受用,这么多年,也没有听见织女这样夸奖过他一回。心里总有一块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来气,总感觉是自己害了织女。因为身份的悬殊,原来自己在织女面前一直是自卑的。只有在“贵妃饼”这里,自己才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可以扬眉吐气,可以趾高气扬。
想到这里,牛郎长吁了一口气,做男人真好啊!做个成功的男人更好!感觉这些年在天上我都是做的人不人、鬼不鬼,仙不仙啊!
三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这话一点也不假。牛郎他变了,真的变了,变的有腔有调了,变的圆滑了,变得不那么“循规蹈矩”了。
牛郎的生意越做越好,腰包越来越鼓,自我感觉越来越良好。可心情也越来越纠结,和“贵妃饼”朝夕相处、耳鬓厮磨,一颗孤寂的心沉醉在温柔乡里不能自拔。
“贵妃饼”有能力帮牛郎赚钱,更有魅力让牛郎神魂颠倒。但是“贵妃饼”是个现实的女人,她对牛郎若即若离,她不愿意把自己陷进去,她更清楚织女还在天上等着牛郎。“贵妃饼”不愿意背上千古骂名,有句歌词写得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贵妃饼”对牛郎是同情多于崇拜。她同情牛郎的遭遇,也喜欢牛郎的诚实厚道,但更看重牛郎口袋里的票票。这就是一个现实的社会,现实社会中,一个现实的女人,不缺善良,更不缺精明。
“贵妃饼”勤勤恳恳地帮牛郎打理着牛皮公司。随心所欲的、随时随地的,给牛郎送送“秋波”、放放“电波”,把玩着温柔的游戏,她认为这是一种自信与魅力,她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牛郎面对“贵妃饼”的“色香味”俱全,自是谗言欲滴、心酥麻软、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贵妃饼”对牛郎的温柔“施舍”,仅限于女人抛给男人的一种骄傲且妩媚的姿态。
牛郎纠结的心情越来越厉害,想孩子也想织女。可是不到王母规定的时间,他见不到织女。他抽空回去看过孩子几回,说是放心不下公司,就匆匆回到了凡间。其实他是想念“贵妃饼”的音容笑貌。不管牛郎外表变成什么样,可骨子里牛郎还是个老实人,他很痛苦,他觉得对不起织女。可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贵妃饼”,一颗痛苦的心,纠缠在爱与自责之间不能自拔,他有点恨他自己了!
一日酒醉,牛郎把心一横,对“贵妃饼”说了想要和她长相厮守,不想再回天上去了。贵妃饼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了,笑得很灿烂。因为她看的清楚想的也明白,这句话确实是牛郎酒后吐真言,毫无虚意。但是酒醒后牛郎一定会反悔,因为人毕竟是要面对现实的,牛郎也不能例外。
眼看到了年底。“贵妃饼”对牛郎说:“现在生意做的这么好,不如多招几个人,好扩大业务量。”牛郎现在对“贵妃饼”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你是秘书你看着办。”
“贵妃饼”在门上贴了张招聘大海报:本牛皮公司急需骨干级业务人员,需能吃苦耐劳,最大的能力是要能把牛皮给吹上天,数量不限,择优录取,待遇从优。
别说,还真给招来了几个骨干级人物。“贵妃饼”如鱼得水,八面玲珑。一方面把牛郎总经理“伺候”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另一方面把这几个业务骨干牢牢抓在手心里,不辞劳苦的帮牛皮公司赚钱,当然这些骨干薪水也拿的不少。
“贵妃饼”,这就是现代白骨精,时代的弄潮儿,你可以羡慕嫉妒恨,但是你不服不行!
眼看着账簿上钱的数目越来越大,牛郎却没有了想给丈母娘送礼的冲动了。“我牛郎守候了你织女这么多年,也没有个结果。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真爱,我干嘛要亏待我自己呢?”
当然,牛郎还是很想念孩子和织女的,牛郎本性善良,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
正当织女想念着牛郎下次再相会的情景时,牛郎已经带着“贵妃饼”去泰国看人妖去了。
牛郎的心继续纠结着,继续自责着,继续温柔着……牛郎的心再也不是织女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