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天，用患痛风的手

掀开小河沉睡的一角

习惯于春捂秋冻的鱼儿

打着冷战钻进

阳光暖热的水面

赌气的河，将嘴巴噘成

吹口哨的形状

开始不着调鸣咽

这个春天，带上脸谱

笑看叶黯花残的桔梗

抵死苦守一冬的老根

浑沌无涯、软溶溶的春溪

一改乍暖还寒的做派

让绿意内敛

冷面笑成花面

这个春天，不讲理有点过分

不按常规逻辑，排兵布阵

时而风欺雪扰，强词夺理

时而融融暖意，蛊惑人心

让山麓、低低的荒村、篱落

一一沦陷桃花的掌心

还让妩媚的柳树

降服了任性的河流

这个春天，又像个顽皮的孩子

喜欢和鸟儿一起，爬高上低

鸟儿，用眼睛测试天的蓝度

用嗅觉识别天的湿润适宜度

用双翼丈量天的高度和深度

可鸟儿，不是气象专家

不敢发布空气PM2.5指数

于是，这个春天固执的

把所有的花，交给蝴蝶

一一去数、逐个点名

所有的蕊，交给蜜蜂登记造册

所有的树，交给太阳去纵宠

所有沙尘、厉风和暧雪

交给檐前的老风铃

一一记忆，一一垂询

终归，这个春天

一改温柔可人的秉性

俨然顶天立地的汉子

用刚直不阿的霸气，荡涤着

玩世不恭的土地上

扬起的滚滚红尘、浓浓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