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杜宣老师两次为我题字

    过去，一提起名人大家，我除了敬仰就是敬畏。心想这些声高名旺、造诣深厚的大师们，一定是心傲情高、很难接近的人。没想到后来与杜宣老师的交往，彻底打破了我这个错误观念。

    杜宣，原名桂苍凌，江西九江市人。早年参加革命，入上海左翼作家联盟，用文艺为武器开展抗日救亡活动。解放后历任上海作协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上海文联副主席、上海戏剧家协会主席等职。七十多年的创作生涯，名剧佳篇累累，话剧《无名英雄》、《难忘的岁月》、《沧海还珠》，电影剧本《长虹号起义》、《兰兰和冬冬》及《杜宣文集》等，都深受读者喜爱。在亚非地区文学活动中也有突出的贡献。他不仅是戏剧大师、散文大家，而切诗写得好，书法更好。著名作家刘白羽称赞杜老“字瘦如竹，诗清如水”，可见他具有独树一帜、别开生面的造诣。因此，想见见杜宣老师的面是我心中多年的愿望，能得到他的一幅题字更是梦寐以求。

    1991年秋天，我去北京出差，同去的小张正好是杜老的小女婿。一天晚上，小张告诉我，他岳父岳母来了，就住在北京民族饭店，问我想不想去见见杜老。我喜出望外，欣然同往。交谈中杜老询问了我的工作、学习和爱好等情况，我说我自幼酷爱文学，也读了不少名篇名著，但不知怎样才能提高自己的写作水平。杜老看了看我渴求的目光，微笑着说：“写作并没有捷径，就是两个字。一个是勤字：勤学苦练，多写多看；另一个是韧字：坚韧不拔，持之以恒。”我看到杜老这样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就壮着胆子冒昧地说：“早就听说杜老的书法很好，能不能给我题副字，我作为永久纪念！”杜老爽快地答应说：“行，回上海就写，到时候你到我家来取。”我真感到受宠若惊，我赶紧道了谢，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宾馆。这一晚我兴奋得没有合眼。不久，我如愿以偿地拿到了杜老为我的题字，上书：“老来常作青年梦，思绪万端上碧苍。正是长空秋月朗，更随秋月到扶桑。”对杜老的墨宝我爱不释手，后来在我出版第一部诗歌散文集时，把它印在了扉页。

    1996年夏天，我们单位和《萌芽》杂志在浙江奉化雪窦山搞联谊活动，邀请上海作协党组书记徐俊西夫妇、作协副主席赵长天、《萌芽》杂志主编曹阳，还有《上海文学》的姚育明、《萌芽》的周佩红和徐芳、陈丹燕等几位青年女作家前来参加。德高望重、八十三岁高龄的杜宣老师，在三女儿、《萌芽》副主编桂未明的陪同下，也兴致勃勃地参加了这次活动。宾主下榻在风光秀丽、舒适温馨的“雪窦宾馆”。三天时间里，我们参观游览了雪窦山“妙高台”、“千丈岩”、“徐凫岩”、“三隐潭”等著名景点，还瞻仰了千年佛教古刹“雪窦寺”，观看了蒋介石亲笔为庙门题写的匾额和院内张学良将军亲手种植的两棵楠树。看了如诗如画的风光，听了时任“雪窦宾馆”经理的作家孙文昌“导游”如痴如醉的讲解，我即兴写下《游雪窦山感赋》诗一首：

     得天独厚雪窦山，应梦之名惊人寰。

     徐凫岩上飞仙鹤，妙高台前虎听禅。

     玉女机丝千丈壁，龙王下驾三隐潭。

     千年古寺留近史，蒋氏墨迹将军楠。

     晚上在会议室休息时，我再次向杜老求字。杜老笑笑说：“好，就写你今天这首诗吧。”只见杜老精神矍铄，挥笔如神，七十多字一气呵成，迎得全场一片掌声。我手捧这副情谊无价的题字，看到杜老满脸微微渗出的汗珠，真是既欣喜又心疼，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杜宣老师离开我们已经好十几年了，但每当我看到杜老那庄重潇洒、行云流水般的题字时，就像又见到了我心仪的杜宣老师，深切的怀念便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