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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之恋(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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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陕北老农 发表时间:2013-08-04 09:43:43 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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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故事精彩,文笔流畅,情感丰富。推荐阅读。

      老话:一元复始,万象更新。

      这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第一个元旦。

      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整个世界都被皑皑的白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大地一片白茫茫。似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污垢都被这茫茫的洁白给掩埋了,世界一下子变得明亮纯洁,干净了许多。

      一大早,被连续几个月来为准备自己的毕业作品音乐会而折腾得焦头烂额的作曲系进修生林文旭,早早地就起床了。他拉开门看见屋外这银白的世界,连日沉闷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清爽了许多。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长时间地领略了美妙的雪景,然后才走出门去,踏着厚厚的积雪,到临近的农贸市场采买东西去了。

      一进家门,林文旭就撸起袖子开始忙活起来。

      头一天,林文旭的专业老师郭云儒告诉他说,今天中午他要带上几个要好的哥儿们来他的住所一起喝酒,共同度过一个元旦新年。所以,林文旭才不得不一大早就起床忙碌了起来。毕竟郭文儒是第一次到他的出租屋里来喝酒,所以,林文旭决定给朋友们亮一亮自己的厨艺,亲手烹制一桌丰盛的饭菜来款待几位好友。

      临近中午时分,院子里响起了郭云儒的声音:

      “老林!酒菜准备好了吗?出来!看看今天我把谁你给带来啦!”

      林文旭听到喊声,腰里还系着围裙就赶紧迎了出来。

      林文旭走出门一眼就看到了郭云儒身后站着的那位年轻漂亮的姑娘,顿觉眼前一亮,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林文旭慌乱地把郭云儒和那位姑娘请进了屋子。

      郭云儒是林文旭的作曲老师,然而,他俩之间绝不是那种一般的师生关系。

      林文旭刚进校时,恰逢郭云儒应届毕业留校担任作曲老师,于是他就成了郭云儒的第一个学生。论年龄,林文旭还比郭云儒虚长一岁。也许是年龄相仿、经历相同的缘故吧,二人认识没多久,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和好“哥儿们”。他们除了上课,经常在一起海阔天空地谈天说地,一起喝酒猜拳、一起上街、逛公园、看电影,几乎形影不离,俨然成了一对儿无话不说的“铁哥们儿”了。但是,出于礼貌和尊重,林文旭一直都在称呼郭云儒为“郭老师”,对此,郭云儒很不以为然,反而叫他“老林!”

      头天晚上喝酒的时候,郭云儒向林文旭提出要约几位朋友到他的住所一起过元旦,可是他并没有说还要带一位姑娘来啊!

      眼前的这位姑娘名叫曹元春,是声乐系大四的学生。

      曹元春进校的时候,郭云儒在作曲系读大二。虽然是老乡,但她和郭云儒是在进校以后才认识的。那天下午,已经留校当了老师的郭云儒找到了曹元春,交给了她两首歌谱,说是让她视唱一下,将来歌曲的作者在作品音乐会上可能会邀请她做演唱嘉宾。

      这是两首女高音独唱艺术歌曲,一首题为《夜空里有颗星》,还有一首是《梦的小舟》。曹元春一视唱,觉得两首歌曲旋律很优美,颇有西方小夜曲的韵味,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两首歌曲。

      郭云儒告诉她:这两首歌是他的一位学生写的。这位学生是陕北某大型企业选送来西北音乐学院进修的青年文艺干部,来校后学习非常刻苦,进步也很快,悟性特别好,各科的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对音乐的感知和理解很深刻。从郭云儒的介绍中,曹元春感觉到他是特别喜欢这位他的同龄学生的。

      今天上午,郭云儒来找她,说是要带她去见见他的这位学生。说实话,她也很想见见这位被郭云儒经常称道的学生,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于是,曹元春爽快地答应了郭云儒的邀请。

      当天晚上,曹元春取出了那两首歌的歌谱就在琴房里练了起来。因为她要在见林文旭之前,必须要把这两首歌练得娴熟自如,不能让曲作者小看了她。

      曹元春的突然造访,把林文旭弄了个措手不及,他感到有点儿手足无措了。

      林文旭乘着给曹元春递水的当间偷偷地端详了一下这位姑娘。

      只见她高条的身材,白皙的面容,明亮的眼睛,长发披肩,穿着一件黑呢绒的长风衣,脖子里搭一条洁白的真丝围巾,文静、端庄的脸上透露出了一种高贵、典雅、矜持的神色。

      林文旭觉得眼前这位姑娘很具有一种女神的韵味和气质。那正是他多年以来梦幻中的理想情人的模样。想到这里,林文旭有些不自在了。

      郭云儒看到林文旭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抿嘴一笑:

      “怎么样?咱们元春还算个大美女吧?其实,人家还是个大才女呢!”

      “郭老师!瞧你说的……”曹元春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林文旭忙碌的时候,曹元春偷偷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她觉得有些意外:一直以来,在她的想象中,林文旭应该是一个文静瘦弱,架着一付黑框眼镜,说话慢声细语的书生模样。然而,眼前的这个林文旭身材健壮,五官棱角分明,一个典型的北方汉子的形象,给人以敦厚、沉稳、威严的感觉。曹元春的心里也有些微微的波动,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一阵红晕。

      这时,门外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那几位好朋友推门走了进来……

     

      说来也怪,自从林文旭跟曹元春元旦那天认识以后,他们俩就经常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不期而遇。奇怪的是:在这之前,他们俩人在学校里共同待了也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吧,怎么就从未见过面呢?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缘分”到了的缘故吧!

      林文旭和曹元春每次在校园相遇,两人都显得很热情很开心。他们站在路边的树荫下总会滔滔不绝地聊上很长时间,好像总有聊不完的话题,直到上课的时间到了才不得不匆匆告别。

      没过多久,林文旭就走进了曹元春的琴房。

      有一天在校园里,曹元春无意间说露了她的琴房号,林文旭下课路正好过时看见了那个号码,于是他就大着胆子敲开了她的琴房门。

      从那以后,林文旭每次到学校上完课以后,都会顺便到曹元春的琴房里坐坐,有事没事跟她聊上一会儿。

      曹元春跟林文旭一样,也都喜欢看书,都是文学爱好者。再加上他俩都是学音乐的,所以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不缺乏套管的语言和话题。渐渐地,他们就聊得越来越投机,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渐渐地,曹元春对林文旭就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和了解:

      林文旭生出于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从小聪明好学、刻苦勤奋。他酷爱文学、绘画和音乐,曾立志将来要当一名作家或是画家。至于音乐,他则是把它作为了一种娱乐和爱好,闲暇的时候弹弹风琴、拉拉二胡、吹吹笛子,也没真把它当回事儿。

      高中毕业后,他被送到了农村插队,并且担任了村里的民办教师,当了两年的孩子王。没想到,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林文旭进工厂以后,就被分配到企业里的职工子弟中学担任了一名音乐老师。三年后,由于他文章写得一首好文章,被调到局里的行政办公室当了一名文书。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林文旭组织编排的文艺节目在全局的大型文艺汇演活动中赢得了大奖,受到了人们的高度赞扬。于是,局领导一纸调令又把他调到了局属工会里当了一名文艺宣传干事。在这个岗位上,林文旭凭借着他积极的工作热情和自身的能力,很快就赢得了领导和同事们的赏识。三年下来,年仅26岁的他就被提拔为工会副主席,相当于正科级干部。

      在几年的文艺活动实践中,林文旭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知识贫乏,所以,他主动向领导提出辞去工会副主席职务,要去大学继续深造的申请。很快,他的申请就得到了领导的批准。于是,年届三十岁的林文旭就这样来到了西北音乐学院的作曲系学习作曲专业。

      初到音乐学院的时候,林文旭很快就发现自己以前靠自学所掌握的那点音乐基础知识,根本满足不了作曲专业的学习需要,课程有些跟不上了。于是,他买来了各种版本的音乐基础知识书籍,拿出了“拼命三郎”的劲头,孜孜不倦地昼夜苦读,常常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短短两个多月下来,林文旭很快就攻克了理论基础知识的难关,跟同学们平起平坐了。并且,林文旭凭着他丰富的社会阅历、长期的实践和文学功底,加上他的聪明好学和超乎寻常的“悟性”,很快,他就成为了同学们中间的佼佼者,成了老师眼中的“尖子”,这也是他和郭云儒成为朋友和“哥儿们”的一个重要原因。

      自从认识以后,林文旭丰富的阅历和渊博的学识,让曹元春的心里对他产生了由衷的钦佩和敬意。所以,在与他交谈中,曹元春的心里总会感到从未有过的敞亮和轻松愉快。渐渐地,曹元春的心里有了一丝淡淡的牵挂。两天见不到林文旭的面,她的心里就产生一种莫名的惆怅……

      曹元春出身于青藏高原某城市郊区的一个农民家庭,家里人口众多,家境比较贫寒。乖巧聪慧的曹元春从小就懂得“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所以她的学习一直都很刻苦。每天放学之后,除了帮妈妈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之外,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看书学习做作业上了,所以她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都名列前茅。

      初中毕业以后,为了尽快地找到工作,减少爸爸妈***负担,帮助家里摆脱生活的困境,曹元春考取了省师范幼儿教育专业。在这里,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的她,才算是真正接触到了声乐这门艺术专业。两年后,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了业,被分配到了市里的一所公立幼儿园,当了一名幼儿教师,算是拿到了可以帮爸妈减轻负担的那份工资,也算是摆脱了艰苦繁重的农村生活。爸妈当然很高兴了,觉得这个女儿没有白养活,总算是离开了农村,将来的她,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生活。

      两年以后,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此定格的曹元春,凭借着自身的刻苦努力,竟然考上了西北音乐学院的声乐系。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全家人高兴得不得了,村里的父老乡亲们也都纷纷赶来祝贺!因为,这是她们家族乃至全村父老乡亲祖祖辈辈走出来的第一个真正的大学生啊!

      然而,曹元春的父亲却是悲喜交加、愁眉不展。他认为:元春已经有了固定的工作,有了一定的收入,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再去上大学,非但没有了那份工作和收入,而且家里还得拿出一大笔费用来资助她。这对于一个负担沉重、思想封闭的老农民来说是很难接受这个现实的。因此,在家族专门为此事召集的家庭会议上,父亲说出了他的想法和焦虑。这让曹元春赶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这时,元春在城里工作的三叔站了出来,他慷慨激昂地说:

      “元春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这是咱们全家族和全村人的骄傲,不管有多大的难处、受多大的委屈,我们都应该支持她完成学业,为我们曹家人争光!至于费用嘛,由我来出!我来资助元春完成这个学业,决不能废弃。我们不能对不起元春!对不起祖宗啊!”

      就这样,在三叔的力争下,元春终于来到了这所西北地区最高的音乐学府,得以完成她渴望的学业。当然,元春深深懂得这次机会来得不容易,所以,在将近四年的学习过程中,她比任何人都刻苦认真。

      大三那年暑假期间,正赶上省电视台举办“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赛”的选拔赛,元春抱着锻炼和试试的想法报名参加了业余组的比赛,结果获得了一个二等奖,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也是对自己在校学习成绩的一次检验。

      当林文旭筹备毕业作品音乐会,需要找一位优秀的演唱者时,郭云儒自然就想到了曹元春。就这样,两个远隔千山万水的青年人,在人生的旅程上不期而遇了……

      林文旭和曹元春认识以后,仅仅来往了短短的十几天,学校就放假了。

      林文旭和民乐系的同学、他的老乡范杰约好了一起乘坐次日凌晨五点的班车,回家去度寒假。

      临行的那天凌晨四点多,郭云儒和曹元春一起去车站把林文旭和范杰开往陕北的长途汽车。

      当汽车缓缓驶出车站的时候,曹元春目送着车窗里林文旭的身影,心里便有了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元宵节过后,学校开学了。

      林文旭由于要处理家中的一些琐碎事情,晚了两天才到学校报到。当天傍晚,他来到郭云儒的单身宿舍,碰巧曹元春也在这里。

      林文旭向郭云儒解释了迟到的原因,郭云儒笑着说:

      “你迟到这两天我倒是不着急,可是有人等不及啦!呵呵!”说完,眼睛看着曹元春诡秘地一笑。  曹元春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一下子红了。

      林文旭莫名其妙地问:“谁呀?为什么?”

      郭云儒见曹元春不啃声就对林文旭说:

      “是这样:元春这学期不是要毕业了吗?毕业后,她不想回到青海那个地方,想在内地找一份工作。正好,她的专业老师有一个弟弟在四川成都军区战旗歌舞团里担任作曲兼指挥,姓余,在那里很有影响。所以,余老师就给她弟弟写了一封推荐信,想让元春去试试,看看能不能留到那里!”

      “这是好事嘛!应该去试试啊!”林文旭高兴地说。

      “是好事!可是元春一个女孩子家,独身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她不敢去,我也不放心啊!”郭云儒担忧地说。

      “那怎么办呀!”林文旭也有些着急了。

      郭云儒轻轻一笑:“你陪她去不就完了吗?

      “什么?我陪她……去?”林文旭感到有些突然。

      “是啊!我想来想过去,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因为你是咱们中间唯一能离开学校的人,系里我已经给你请好了假,最多一个礼拜。落下的课程回来我给你补上。怎么样?”郭云儒笑着问道。  “林大哥!这趟去四川对我非常重要!关系到我的前途啊!你就陪我去吧?”元春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央求道,脸上堆满了渴望的神情。

      这下,林文旭的心软了下来,他一咬牙回答道:

      “行!那我就陪你去一趟吧!”

      “太好啦!林大哥答应啦!”元春高兴地跳了起来。

      “什么时候去?”林文旭问道。

      郭云儒说:“明天就去,火车票都已经买好啦!”

      林文旭明白了,这是郭云儒和曹元春早就谋划好了的,根本就容不得他不答应。不过,跟一位自己喜欢的美女单独去远行,似乎很值得期待。

      这一刻,林文旭的心里竟然有些暗自窃喜了。

     

      第二天下午,林文旭带着曹元春登上了驶往天府之国的列车。

      列车像一条长蛇,蜿蜒着爬过了一座座桥梁、涵洞和重叠相连的秦岭,来到了令人神往的川府大地。

      虽然是早春二月,北方大地依然还是冷风刺骨、寒气逼人。可是一过秦岭,进入了四川盆地,扑面而来的却是暖暖的微风和满目的翠绿还有湿润的空气。更为称奇的是这里的油菜花已经盛开了,那一片片大块的金黄在绿色的映衬下散发出耀眼的光泽,让早春的绿色更加苍翠,更加明亮!只是雾腾腾灰蒙蒙的天空让林文旭想起了“蜀犬吠日”那句众所周知的俗语。不过,弥漫的薄雾倒是给初次踏上这块土地的人们增加了一些朦胧的神秘感和好奇心。

      次日中午时分,林文旭和曹元春就站在成都市的大街上了。

      他们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了一家酒店,在登记房间的时候,曹元春提出让林文旭登记一个房间,说是这样可以节约开支。林文旭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就用自己的名字包了一个双人房间。

      林文旭和曹元春面对面地坐在床边,饶有兴致地聊起了各自的经历。

      就是在那天,曹元春知道了林文旭已经结婚成家,有一个在工厂当工人的妻子,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六岁女儿。

      不过,曹元春从林文旭说话的语气中似乎听出来他和妻子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隐约间她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还存在着很深的矛盾。

      那一夜,林文旭也了解到,由于单纯的生活和简单的经历,已经二十四岁的曹元春至今还没有真正地谈过恋爱呢!这让林文旭感到非常吃惊。难怪他认识元春以后,总觉得她非常单纯、非常善良,满脑子都是激情和幻想。

      林文旭知道,在音乐学院里,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思想大胆,行为超前,几乎没有那个女孩子不懂得谈恋爱的。元春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将近四年的时间,仍然保持着这种纯洁的心态,这种女孩子确实很少见。曹元春就像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让林文旭觉得有了一种想要好好呵护她的激情和冲动。

      林文旭在曹元春的面前更加注了意自己的语言和行为,生怕自己哪点小小的失误会深深地伤害到了她美好的心灵。

      那一晚,他们聊到很晚很晚才各自和衣睡去……

     

      第二天早晨,曹元春和林文旭按照电话里事先的约定,早早地来到了那位余老师的弟弟家。

      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待人热情随和。他看了我们给他带来他姐姐写给他的信以后,提出要先听听曹元春的演唱。

      曹元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在余老师的伴奏下,声情并茂地演唱了一首《我爱你,中国》。

      林文旭还是第一次真正听到曹元春正儿八经的演唱,他一下子就被她圆润、甜美的声音震撼了,他的心随着元春的歌声而颤栗,他的激情夜随着歌曲旋律的起伏而澎湃,自己反倒紧张的不得了了。

      歌曲唱完之后,余老师回过头来对元春说:

      “不错,不错!唱得很好!功底很扎实,气息流畅。歌曲的演绎和处理也非常到位,不愧是个正宗的学院派。怪不得我姐姐这么喜欢你!这样吧,咱们先去歌舞团,让团里的领导和专家们听一下,这件事儿必须要经过他们的考核之后才能研究决定的,我说了不算数的。”

      林文旭赶紧问余老师:“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团里?”

      余老师看了看表说:

      “现在去还来得及,走,我带你们去!”

      路上,林文旭一个劲儿地叮咛元春:“待会儿唱的时候一定能够要再放松一些,要沉住气,不要紧张,一定要有自信,把自己应有的水平正常地发挥出来就行了。”

      元春笑着说:“放心吧,大哥!有你在身边给我壮胆,我一点儿都不紧张,特别有信心!”

      余老师领着七八个男中年男女走进了会议室。其中有团长、副团长,歌剧队队长,乐队队长、作曲家、歌唱家等,都是团里的一些专家和骨干。

      余老师把曹元春介绍给大家以后,就对其中的一位中年女人说:

      “姜老师,麻烦你给她弹一下伴奏吧!”

      元春把带来的歌谱交给了那个姜老师,随后,在姜老师娴熟流畅的伴奏下,演唱了歌剧《蝴蝶夫人》中的一首咏叹调和歌剧《图兰多》中的一个唱段。

      曹元春淡定自如,情绪饱满、自然流畅,把两首歌曲演绎得十分到位。

      林文旭坐在旁边注意观察着每一位评委的反应,发现他们都听得非常认真,有的人还被元春的歌声感染了,跟随着她的歌声晃动着脑袋和手臂,轻轻地打起了拍子,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元春演唱完毕,在场的专家和老师们都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余老师和团长交谈了几句,然后过来对曹元春说:

      “你唱得不错,大家对你的演唱还是很满意的。这样吧,晚上我们还得开个会研究一下,明天你再过来一下,到时我们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第二天早晨,当林文旭醒来的时候,发现曹元春已经不在房间了。他想:她一定是等不及了,自己独自去了歌舞团打听消息去了。林文旭对自己睡过头行为十分的懊恼。

      当林文旭刚刚洗漱完毕准备下楼的时候,曹元春回来了。

      “去过歌舞团了?怎么样,他们同意接收吗?”林文旭迫不及待的问道。

      曹元春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耷拉着脑袋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眼里流下了滴滴泪水,一脸委屈的样子。

      林文旭已经猜到结果了,他有些愤愤不平了:

      “怎么会呢?昨天的演唱效果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是这样呢?”

      曹元春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房间里的空气立刻显得凝重沉闷起来。林文旭凑上前去,用温和的口吻问道:

      “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曹元春接过毛巾擦了擦眼睛,苦笑了一下说:

      “他们也承认我唱得很好。可他们却说他们团里现有的歌唱演员都已经超编了,没有名额。还说他们团里不缺美声演员,如果是民族唱法的话,他们还是可以考虑的。”

      “放屁!简直是胡说八道!”

      林文旭被激怒了!可话一出口,他就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于是,他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对她说:

      “你也不要太当回事了,本来咱就是来试试的。就当是一次锻炼吧!再说,你还年轻,又这么优秀,以后有的是机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对吧?”

      曹元春抬起头,感激地看着林文旭,轻轻点点头,然后“扑哧“一声笑了:

      “谢谢大哥!不用担心,我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应该这样!”

      林文旭突然想起了什么:

      “哎!元春!咱们出来才两天,还有时间呢,我看咱俩不如出去好好玩玩,咋样?”

      “去哪儿?”元春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林文旭说:“昨天回来的时候,我见大厅里有块广告牌,顺便看了一下,是去峨眉山的三日游。时间也刚刚好,你看怎么样啊?”

      “太好啦!咱们现在就去吧!”元春立刻迫不及待了。

      “看把你急的!人家明天早上五点钟才发车呢!哈哈……”

     

      第二天凌晨,林文旭和曹元春乘上了开往峨眉山的旅游大巴,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临近中午时分,大巴车来到了乐山脚下的岷江边。

      站在岷江边上,望着汹涌奔腾的江水,他们这两个北方长大的年轻人都显得特别的激动。生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宽大的河流,自然感到是新奇了。

      从码头上船,要走过一条长长的、用木板搭起来的木桥。

      曹元春望着脚下流动的江水吓得不敢上木桥。林文旭很自然地拉起曹元春的手,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游船在清澈的江面上平缓地移动着。江对面山峦叠嶂,山上郁郁葱葱、苍翠欲滴,覆盖着绵延起伏的山岭。山的影子投进了清澈的江面上,形成了山水一色的美丽画面,构成一幅绝妙的山水图画,十分太迷人,太美啦!

      置身于这样一幅美丽的自然风景之中,林文旭感到心旷神怡,心里舒坦极了。他回头看了看元春,她也完全被这美妙的景色给迷住了,两眼放射着光彩,目不转睛地眺望着前方。

      “看!乐山大佛!”不知谁喊了一声。

      人们向对岸望去:一座巨大的岩雕佛像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大佛几乎与山崖一样高,从江面上远远望去,就好像是大佛背着一座大山,两脚踩着江面,双手合十,眼眼注视着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十分虔诚地为过往的生灵祈求着平安。

      不一会儿,游船驶到了岸边,人们都纷纷走下了游船,沿着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来到了大佛的脚下。

      哇!好大的一尊石佛啊!

      林文旭和曹元春并肩站在庞大的佛像脚下,怀着万分虔诚的心,仰头瞻望着眼前的这尊巨大的佛像。

      站在大佛脚下,须将头颅高高地仰起才能看到佛的头顶。林峻铭和曹元春不禁被蜀人祖先的勤劳与智慧所叹服:

      大佛依山而凿,硕大无比,神情端庄,形象逼真。光是大佛的一个脚趾甲盖上,就可容得下四个人围坐在上面打牌玩儿。真可谓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大佛”啊!

      傍晚时分,大巴车把游客拉到了峨眉山脚下的万年寺。

      导游告诉大家:今晚就住在这里的旅馆里,明天凌晨三点钟有中巴车把大家拉到索道处,然后乘缆车上峨眉山金顶去看日出。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佛光和云海,大家听了都非常兴奋。

      第二天凌晨,当人们睡得正酣的时候,门外有人连敲带喊起来:

      “起来啦!快起床!上金顶的游客快起床啦!马上要开车啦!”

      外面的天空依然黑洞洞、阴沉沉的,寒风吹在脸上感到很冷很冷。

      车子沿着山道缓缓地向山上爬行着,没走多远就看到车窗外面的山已经被白茫茫的雪花覆盖了,一片洁白。

      哇!下雪啦!确切地说是峨眉山的雾气在二月的冷风中凝结成了一颗颗晶莹的小颗粒,从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林文旭和曹元春跟着游客换乘观光缆车来到了金顶。

      这时,天色已经发亮。

      站在金顶上放眼望去,整个峨眉山顶被皑皑的白雪覆盖着,苍茫起伏,真的有“原驰蜡象”的感觉。洁白晶莹的雪粒在晨风中飘飘扬扬,漫天飞舞,把地上的一切都染成了白色。树枝上、草叶上整个都沾满了雪粒,如同一棵棵玉石雕就的白珊瑚树,漂亮极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峨嵋雾凇吧!其实也是一种难得一见的峨眉自然景观。

      看来,今天是无缘见到佛光以及峨眉山的日出和云海了。不过,如此漂亮的峨眉雪景恐怕也是很少有人见到的吧!

      置身于如此奇妙的雪景中,林文旭的兴致依然未减,他赶紧取出傻瓜相机,兴致勃勃地打算好好地拍一些峨眉雪景作为留念。

      然而,当他取好景去按快门的时候,却怎么也按不动了。

      林文旭赶紧打开相机检查,却怎么也找不到毛病。看看周围,此刻山上也没有修理相机的,这下可把林峻铭给急坏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峨眉山,都已经登上了金顶,却连一张照片都留不下来,这怎么能行呢?

      林文旭不死心地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相机,急得满头大汗,直冒热气。这时,身后的元春突然喊了一声:

      “大哥!我难受得很……我……不行了……”

      林文旭回头一看,只见元春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下了。他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抱住,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林文旭把曹元春扶到了管理处房檐下的一张桌子上,让她平躺在上面。

      此刻的元春已经不省人事了。她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脸色异常地苍白。

      林文旭一手抱起元春的头,一手紧紧掐住她的人中,大声呼叫着:

      “元春!元春!”

      这时,围观的人中间有位中年男子走过来,他翻开曹元春的眼皮看了看对林文旭说:

      “不必惊慌,她这是高山反应。设法给她喝点儿白糖水,一会儿就会好的。”

      林文旭急忙找到小卖部,向售货员说明了情况。售货员歉疚地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白糖了。”

      “这可怎么办呢?”林文旭急得是抓耳挠腮。

      见此情行,售货员同情地说:“这样吧,我自己还有一点儿白糖,送给你吧!”

      林文旭他接过白糖连声道谢,又跟售货员要了一壶开水和水杯,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林文旭扶起元春的头,把白糖水一点儿一点儿地给她灌了下去,果然不大一会儿,元春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元春第一眼看到的是林文旭那充满慈爱、焦虑的眼神。她发现自己躺在林文旭的怀里,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于是就想挣扎着坐起来,可是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别动!就这样躺着!你这是高山反应,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林文旭用近乎于命令的口吻说道。

      元春躺在林峻铭的怀里,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温馨。她乖乖地闭上眼睛,用心去体会着这种难得的、从未体验过的温存与呵护。

      林文旭对元春说:“看来咱们不能再在山上待了,还是赶快下山,找医生看看。”

      元春软软地说:“大哥!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

      “说啥呢?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好。哎哟,你吓死我了!”说着,林文旭拉起元春,一转身就把她背在了背上。

      林文旭背着元春来到了缆车的候车室,把她搁到了长条椅上,然后坐在她的身边,将她的头扶起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又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抱着她静静地等待着缆车的到来。

      这时,候车室里的音箱里正在播放着费翔的那首《牵引》:

      “如果我们俩从来不曾相恋,

      泪水就不会占据我的眼;

      如果你的心还有一点牵挂,

      你不会将我孤独地留下。

      我不愿回顾,因为在记忆深处,

      思念常刺痛我心灵。

      人生旅程,充满艰辛和坎坷,

      我需要你的双手牵引......”

      缆车到了。林文旭扶着元春进了缆车,向着山下慢慢地滑行。

      元春说:“哥!我的腿发软,有些站不住了。”

      林文旭让元春趴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从背后伸过手去,拦腰抱住她不让跌倒。就这样一直抱到缆车到达终点。

      下了缆车,林文旭又背起了元春,一步一滑地向山下走去。

      这时,元春已经感觉好多了,她感到林文旭越走越吃力了,脖子上、脑门儿上都热气腾腾的,脸上的汗水流了下来。

      元春的眼睛潮湿了,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伸过手去轻轻地为他擦去了额头的汗水。

      林文旭感到一阵温暖,精神为之一振,脚步更大更快了。

      来到车站以后,林峻铭把元春背到了一个茶摊前放下,让摊主给元春和了一大杯白糖水,自己也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碗茶水。

      元春非常歉疚地说:“大哥!都怪我!让你为我担心受累啦!好不容易上一趟峨眉金顶,害得你也没有玩成,实在是扫兴得很。我真该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来,我……”

      “好啦!别说这些啦!谁没个三灾六难的?重要的是你现在咋样啦?”林文旭打断了她的话,关切地询问道:“不行咱们就上医院去!”

      “我感觉已经没事儿了,就是……有点儿饿了。”

      林文旭乐了!

      直到这时,林文旭那颗紧张、担忧的心才算彻底放下来了。此时,他也感到肚子有些饿了。

      看来,峨眉山是玩不成了,林文旭只好带着元春回到了成都。

      当天傍晚,他们俩又出现在了成都市区里的杜甫草堂公园。

      在四川,这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傍晚,夕阳西下的时候,一抹红云飘荡在西边的天际,晚霞将绿色的竹林渲染成了桔黄色,密密麻麻的竹叶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曳摆动,宛如水中的波浪,翻滚着一浪高过一浪。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变成了一条条粗细不等的射线,把支离破碎的霞光洒在了竹林间的崎岖小道上。

      那间古老的茅草亭,在夕阳下孤零零地站在斜坡上,显得沧桑衰老,瘦骨嶙峋地在晚风中颤巍巍地飘摇,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凝重的悲怆和凄凉。

      林文旭久久地伫立在草堂前,心潮起伏,浮想联翩,回想着自己这十来年里走过的路程,心中不免有了一丝莫名的惆怅和淡淡的伤感。

      曹元春此刻似乎已经体会到了林文旭的内心感受,她不禁对林文旭的境遇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和怜悯。她走过去站在林文旭的身边轻轻地挽起了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哥!你怎么啦?我看你心情一下子不好了,为啥呀?”

      林文旭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有点触景生情、设身处地了。”

      曹元春看看眼前的草堂,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了,他安慰林文旭:

      “大哥,别太伤感了!人生总会有太多的不如意,想开点!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真的!”

      林文旭回头看了一眼元春,微笑着说:“傻丫头,你知道个啥嘛?”

      曹元春微微一笑,说道:

      “大哥!我想啊,此刻你一定是把自己半生的坎坷跟眼前这位杜老先生一生的穷困潦倒、怀才不遇联系在一起了吧?也是啊,想想林大哥这十几年来确实也不容易啊!你从小就怀揣着远大的抱负,一直都在为自己的梦想孜孜不倦地追求、奋斗着。然而,至今无处施展你的才华和抱负,无法实现自已的梦想。如今到了而立之年,反而落得个一事无成、四处漂泊,将来更是前途未卜、希望渺茫。现在看到眼前的景色,一下子触景生情了,所有就有些伤感了,心情自然就不好了,我说得对不对呀?”

      林文旭暗自大吃一惊:没想得到眼前的这位看似纯洁简单的小姑娘,看问题竟然会如此的透彻。这让他对她不得不刮目想看了。不过,被这样一位小姑娘点透了心思,林文旭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矜持地一笑,随口说了一句:

      “呵呵!傻丫头,还真能说呀!”就顾自走了。

      曹元春感到有些尴尬,她后悔自己刚才说多了。

      曹元春跟在林文旭的身后默默地走着,心情却是依然很不平静:回想连日来所发生的一切,短短的几天,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让她原本宁静的心灵掀起了一阵阵的涟漪,一切都是她始料不及的。

      说实话,那天刚刚登上火车的时候,她的心里就突然有了一些后悔。她觉得跟一个认识才一个多月、真正接触也就十多天的男人结伴远行,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虽然郭云儒一再向她保证:林文旭是一个绝对可以信赖的人,但毕竟还是不太了解,怎么就神使鬼差地跟他出来了呢?

      但是,一路上林文旭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让她真的有些感动。他没有让她觉得丝毫的难堪和不自在,一切都做得那么自然得体,理所当然。这不得不让她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了。渐渐地,她对他产生了初步的信任,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自然而然地对他有些依赖了。

      她渐渐感觉到:林文旭那近乎冷酷的外表下其实掩盖着一颗非常细腻而炙热的心,他总是能够不动声色就会让你感动,让你觉得温馨而又安全。特别是在战旗歌舞团面试的时候,元春更是感觉到了她对他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依赖。假如那天没有他的陪伴和鼓励,她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当被人家拒绝的时候,自己感到蒙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和伤害,痛苦不已。又是他,短短的几句话很快就把自己从痛苦和悲伤中解脱出来了。

      特别是今天早晨发生的事儿,一下子就把曹元春那颗矜持、戒备的心给彻底的搅乱了。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林文旭的真诚热诚和可亲可信。当她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抱里的时候,她一点儿也没有感到难堪和尴尬,也没有了以往得病后经常产生的悲哀和伤感。相反,那一刻她的心里反而多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温暖和坦然。

      其实,在等候缆车的时候,元春的头脑已经很清醒了,但她就是不想睁开眼睛。她怕打破这个难得的温馨和宁静。那一刻,她静静地躺在林文旭的怀里,聆听着他那韵味悠长、情意缠绵的哼唱,仿佛那歌词就是为她而写的,句句沁入了她的心灵。

      下山的时候,她趴在他那宽厚坚实的脊背上,听到了他急促的喘息和有力的心跳。当她看到他额头上浸出的一颗颗汗珠时,她的心真的很疼很疼……

      这一切,让曹元春觉得自己跟林文旭的心一下子靠得很近很近了,那一刻,她的心变得不再平静了,终于对这个男人真正有了充分的好感和完全的信赖,她的的确确从心里感觉到他很亲近、很亲切了……

      “大哥!今天多亏了有你,要不然我也许就……”元春的眼圈有些红润了。

      “别胡说!干嘛把这些老挂在嘴上?元春!既然我们一块儿出来了,那我就不能不管啊!这事儿搁谁都会这么做的。说实话,当时我也挺害怕的!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怎么向郭老师和你父母亲交代呢!”林文旭半开玩笑地说。

      元春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你的。大哥!你知道吗?以前我在家生病的时候,都是父母围在我的身边转来转去的。可在学校里生病的时候,经常一个人躺在床上掉眼泪,心里非常难过。那时,就会很想很想我的父母。可是这次就不同啦!虽然父母同样不在身边,可我却一点儿也没有感到难过,心里边反而觉得好踏实、好踏实啊!”。

      林文旭没有说话,他回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元春停住了脚步,神情庄重地对林文旭说道:

      “大哥,我们家姊妹中我是老大,没有哥哥姐姐。小的时候,当我受到别人欺负的时候,心里就一直渴望着能有一位强悍的哥哥出来保护我那该有多好呀!这些天来,我感到你就是那个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站出来保护我的大哥。大哥!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妹子的话,我就认你当哥哥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哥哥,好吗?”

      元春说完,充满渴望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林文旭的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林文旭感到有些太突然了,心里一激动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憋了好一会儿才结巴着说道:

      “那,当然好啊!就怕……我这个哥哥……会让你失望的。”

      “你答应啦?太好啦!那我以后就叫你哥啦!”元春高兴的像个孩子似地连奔带跳地跑开了。

      望着元春跑远的身影,林文旭的心里头涌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感觉:甜甜的、麻麻的、酸酸的、涩涩的……

      三天之后,林文旭和曹元春才意犹未尽地返回了学校。

     

      从四川回来以后,林文旭和曹元春的关系就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

      一向神色严峻近乎冷酷的林文旭变得温和了许多,平时走路总是喜欢低头思考问题的他,如今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头昂起来了,胸挺起来了,身子也变得挺拔了。平日里总是喜欢蜗居的林文旭终于坐不住了,他的身影在校园里出现的次数也频繁了许多。

      是啊!年届三十的林文旭,终于遇到了一个脾气长相、性格爱好都跟自己渴望的梦中女神般的姑娘,他能不动心吗?如今,这位姑娘却成了他的妹妹,他还能把这样一位令人心疼的“妹妹”撂在学校不管吗?当然就得有事没事地去看看吧?

      林文旭很清楚,自己是结了婚并且是有孩子的人,与别的女人谈感情肯定是要受到别人道德和舆论谴责的,是被千夫所指的,那可是轻易不能触及的底线。但是他跟元春以目前这种“兄妹”关系相处,似乎可以是一个光面堂皇的理由吧,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俩可以自由大胆地随意来往了。

      自打成都回来以后,林文旭几乎每次上完课都会来到元春的琴房里坐坐,看看他纯贞文静、善良可爱的“妹妹”!

      成都之行归来,元春的心理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说实话,二十四来,由于单纯的生活经历和生活环境,再加上把一切心思都投入到了看书学习上了,元春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男人身上,也没有对哪个具体的男人产生过情感上的波动。然而,当她认识林文旭的以后,特别是经历了几天的成都之行,她的心终于波动了。现在回想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自己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似的,让她一下子感到亲近了许多。并且在接下来的接触过程中,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旅行回来,元春终于明白了:自己曾经多少次在梦中幻想的那个白马王子不就是眼前这个样子吗?难怪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有些眼熟,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爱的目标。当元春知道了林文旭已经结婚并且还有孩子的情况之后,她没有感到意外,但是她有些莫名的惆怅。

      经历过峨眉金顶的遭遇之后,元春认定:林文旭秉性善良,耿直豪爽,有事业心、有责任心、有爱心,而且勤奋好学、学识渊博、爱好广泛,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都行。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完全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好男人”!当然,元春清楚地知道:传统的观念、世俗的摒弃以及来自社会和双方家庭的压力都是非常严酷的现实,根本不允许她跟他产生任何的如果。但是,如果错过了眼前的这个男人,那她肯定会为此后悔一辈子的,这让她感到有些遗憾和彷徨。但是,聪明的元春很快就找到了她自认为比较合适的交往方式,那就是认他当哥哥。元春自以为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她心仪的男人自由自在地交往了。至少,在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他俩就可以随心所欲快快乐乐地度过毕业前的最后时光了。  就这样,两颗炽热的心都暗自认可和接纳了对方,所以,林文旭和曹元春之间的交往变得越来越频繁和密切了。  久而久之,林文旭和曹元春已经对窝在狭窄的琴房里谈天说地不够满足了,于是,他俩就开始在空闲的时间里相约在学校的大门口汇合后结伴外出了。再后来,在省城繁华的大街上、商店里、公园、植物园、电影院和名胜风景区里,就经常可以看到两个年轻人的身影了……

     

      一天傍晚,林文旭从郭云儒的宿舍出来,刚刚走到学校的大门口就碰见了曹元春。

      看样子她在这里已经等了很久了:

      “哥!你去哪儿了?”

      “我跟郭老师讨论了一下作品,怎么啦?”

      “哥!我想让你陪我出去走走,行么?”

      “去哪儿?”林文旭问道。

      “哪儿都行!嗯——我看咱俩去植物园吧!那里离学校比较近,而且人少、安静,怎么样?”元春歪着看着他。

      林文旭想了想,觉得自己这几天光顾忙着毕业作品的事了,也没好好陪陪她了。今天是周末,是该陪她出去走走了。于是,他欣然答应了。

      植物园离学校也就是两站多路,林文旭和元春肩并肩一边说着话一边溜达着就来到了植物园。

      这时,天色已近傍晚了,园子里的行人已经很少了。

      园子里古树参天、花草茂盛、满园碧绿、郁郁葱葱,与围墙外面喧嚣的人流和车水马龙相比起来,确实清净了许多。

      五月的季节,园子里的郁金香已经绽开,散发着醉人的花香。高大的树林子里曲径蜿蜒,幽静恬谧。茂密的绿草丛中虫啼蛙鸣,给寂静的园子增添了一丝安详恬静的感觉。

      晚风徐徐拂面,林文旭和曹元春并肩漫步在五色石子铺就的小道上,细语绵绵地聊着天,享受着这些天来难得的一片安详……

     

      从成都回来以后,林文旭就发现曹元春再也没有喊过他“大哥”了,改口叫“哥”了。

      元春一口一个“哥”地叫着,把林文旭的心都给叫酥了。

      林文旭和曹元春这对“兄妹”相认以来,每天除了正常的上课和晚上睡觉的时间之外几乎是形影不离了。一有空闲,他俩就会相约着离开学校,不是上大街就是逛公园,要么就钻进那个电影院里去看电影了,俨然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了。

      林文旭非常享受这个过程!他觉得自己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十七、八岁时的状态,找到了自己从未体验过的那种初恋的感觉。到这时林文旭才突然发现,他还真的没有谈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呢,这一次,才算是拥有了自己真正的初恋。所以,林文旭的头脑膨胀了,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有妇之夫,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六岁女儿的父亲。他把自己的情感都倾注到了这份迟来的“初恋”里了。啊!恋爱的感觉真好啊!

      其实,曹元春倒是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她只是觉得跟林文旭在一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温馨和甜蜜。而且,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让她很享受、很开心。所以,只要跟他在一起,元春就开心得跟个孩子似地活泼快乐、欢蹦乱跳。她常常会娇嗔地歪着脑袋对林文旭撒娇地说:  “谁叫你是我哥呢?嘻嘻!”

      林文旭对元春是百般呵护,真的以“大哥”的身份,事事处处关心着她、照顾着她、呵护着她。这些,当然让元春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和甜蜜,她觉得自己一刻也离不开他了!元春第一次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还会有这么一种奇妙的感觉和关系,她觉得太神奇了!

      随着林文旭和曹元春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林文旭的内心里稍稍有些不安了。每当他跟元春在一起玩得最开心的时候,脑海里就会突然浮现出妻子那张怒目圆睁的面孔和女儿那张天真可爱的笑脸。那一刻,林文旭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了一把似的,一阵抽搐、痉挛,难过的不得了。这个时候的林文旭也会感到无比的懊恼和沮丧,心里头难免会多了一些酸楚和悲伤……

      林文旭和曹元春走累了,他俩来到了小路旁边一处僻静的花椅上坐了下来。

      “哥!我知道你这几天很忙,害怕打扰你,所以就没有去找你。不会埋怨我吧?”元春歪着脑袋问道。

      林文旭微微一笑说:

      “我哪儿敢呀!我还以为是我哪儿得罪了你才不想见我呢!”

      “谁说的?你冤枉人!人家是怕你烦我嘛!”元春委屈地噘起了嘴。

      林峻铭见元春当真了赶忙笑着说道:

      “好啦!好啦!跟你开个玩笑还当真啦?”

      “哥!你真坏!”元春在林文旭的肩膀上拍打了一下。

      林文旭顺势握住了那只娇小的手,拉过来握在手心里。

      元春感到脸上有些发热,但她没有把手抽回,而是顺势把头轻轻地靠在了林文旭的肩头上,显得那么自然和轻松。

      林文旭心里不由得一阵窃喜,顺势就伸出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俩人依偎在了一起,似乎都能听得到对方砰砰的心跳声了,同时感受到了对方不平静的心情。

      良久,元春才直起身子,扭过头看着林文旭小心翼翼地地问到:

      “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不知道该不该问?”

      “啥事儿?你问吧!”林文旭微笑着说。

      “就是……我想知道你跟嫂子的事儿!”

      元春停顿了一下说道:“哥!我都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可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嫂子。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你能给我说说吗?”

      林文旭望着两眼充满了疑惑和渴望的元春,明白了元春近来为什么有好几次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原来是这件事在困惑着她呀!林文旭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说:

      “咳!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当然可以告诉你啦!”

      于是,林文旭点燃了一支香烟,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用沉重的语气缓缓地叙说起了往事……

     

      林文旭是在二十四岁的那年结的婚,他的妻子是单位里一名女车工,人长得很漂亮,是他们厂里好多年轻人追求的大美人。那时候,在这个能源重工业企业里,女工非常少。所以年轻人到了该谈恋爱的年龄能找到女朋友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林文旭架不住母亲成天的絮叨,他把周围凡能自己能接触到的姑娘细细地捋了一遍,觉得只有这位美人比较中自己的意。于是,他不顾她的周围聚集着众多追求者,大胆地约她出来,直接向她表白了自己的意愿。没想到,她竟然不加思索地就答应了。于是,他们俩很快便开始公开来往了,俩人也算是“自由恋爱”了吧!

      来往一年之后,林文旭就在父母的极力催促下跟那位“大美人”结婚了。结婚不久就生下了一位漂亮聪明、活泼可爱的女儿,取名珊珊。

      林文旭的妻子是独生女,父亲母亲都是老革命,所以家庭条件比较优越。所以,妻子从小娇生惯养、深得父母的溺爱,养成了倔强、任性、偏执、脆弱的个性。婚后,她什么活也不会干,连个米饭都闷不了。让林文旭更加不可思议的是:结婚以后,妻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当年的那位“大美人”,彻底颠覆了她婚前那种整洁光鲜的美丽形象,不收拾、不打扮,整天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样子。

      女儿珊珊出生以后,她就更有理由和借口了,整天只是抱着宝贝女儿,不撒手,什么也不干,把一切家务都抛给了林文旭。

      这下子把林文旭可给忙坏了。他每天早晨六点钟就得起床,生火炉、烧热水,开始做饭。吃完饭以后还得刷洗锅碗,然后把屋子整理干净才能去上班。中午还得赶回来给娘儿俩做饭,抽空还得把女儿的尿布给洗了。晚上下班回家还得做饭、洗碗、收拾房间、洗衣洗尿布,一直忙到八九点钟才能坐下来歇会儿。

      当然,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女儿、有了一个让他牵挂的家。所以,虽然他每天很辛苦,但是每当他下班回到家中,看到聪明伶俐、漂亮可爱的女儿时,林文旭的心里还是充满了幸福和甜蜜,再苦再累也觉得心甘情愿。就这样,林文旭在辛苦忙碌和幸福甜蜜中,度过了婚后美好的一年多。  渐渐地,林文旭发现妻子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

      有时,林文旭麻利地忙完了家务,就会出去跟一些年轻的哥儿们一起打打牌、聊聊天,有时回来得稍稍有些晚了,妻子就会拉长了脸,喋喋不休地数落起他来。指责他不顾家,不管她和孩子等等,态度极其恶劣,这让林文旭感到非常气愤和十分委屈。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吵,他只好忍气吞声,放弃了所有外出的活动,下班后尽量地待在家里陪伴着老婆孩子。

      这么一来,林文旭除了上班和干家务,别的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没有了自己的娱乐空间和社交圈子,这让他感到自己的生活越来越单调,越来越枯燥了。

      结婚一年多来,林文旭几乎搁置和放弃了从小养成的每天必须看书的习惯。如今,妻子不让他出门,他正好借此可以拿起书本来看书了。于是,每天晚上,他服侍着妻子和女儿熟睡之后,就在昏暗的台灯下认真地看起书来。每天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享受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和空间。

      然而,没过多久,林文旭连最后的这样一点儿自由空间也没有了。

      一天晚上,林文旭捧着书正看得入迷,突然“啪”的一声,屋里的顶灯亮了。他回头一看,妻子怒目圆睁地坐在被窝里恶狠狠地瞪着他。林文旭莫名其妙地问她:

      “怎么啦?不好好睡觉!你这是……”

      “睡得着吗?你把那个破书翻得哗啦哗啦的,让人怎么睡呀!”妻子厉声说道。

      “怎么啦?不就看会书吗?至于你这样吗?”林文旭辩解道。

      “看个屁啊!你以为就你这样儿,将来还想咋样啊?我看你也就这么点儿出息,整天抱着个破书,能当饭吃吗?”

      妻子的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深深地刺痛了林文旭的心,让他感到浑身颤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痛苦地把头埋在了书本里。

      妻子关掉了顶灯,然后又恶狠狠地加了一句:

      “把灯关了睡觉!”径自倒头睡去了。

      林文旭关掉了台灯,默默地端坐在黑暗中,心里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觉得很不是个滋味儿……

      林文旭默默地坐在黑暗里,回想着自己结婚后这两年多的生活,心里突然感到无比的委屈:两年多来,自己一心一意地工作,毫无怨言地操持着家务,为了妻子女儿,为了这个家,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和心血。在单位,他兢兢业业地努力工作,赢得了领导的信任和同志们的尊重,短短几年,就晋升为基层单位的工会主席;在家里,他任劳任怨,几乎包揽了全部的家务,为的是能让妻子在这个家里感觉到轻松和幸福。没有想到换来的竟是妻子的如此对待,她的那些话就如同一把八磅榔头,把他的心给重重的砸碎了。

      林文旭望着黑暗中熟睡的妻子,突然觉得她变得有些陌生了。于是,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女人了:除了美丽的容貌、白皙的肌肤以外,还真让他找不到其它可以称道的地方了。自打他俩确立了所谓的恋爱关系以后,林文旭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丝毫的温存和柔情。她说起话来总是冷冰冰、硬邦邦的,没有一点女性应该有的轻声慢语和细腻的关爱。凡事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以自己的喜怒爱好为基准,对别人做的事情她总是横加指责,钻机却什么也做不来。更让林文旭耿耿于怀的是,结婚两年多年了,无论父母怎样对她好,她至今都没有当面叫过他们一声“爸、妈”!也许,这就是老辈人所说的“家教”吧!

      想到这里,林文旭的脊背一阵阵的发凉,一直凉到了胃里。

      从那以后林文旭学会了喝酒。每天晚上忙完以后,就独自一个人抱着酒瓶喝起了烧酒,一直到喝得晕晕乎乎的才爬上床去睡觉。

      半年以后,机会来了:单位里要选送一批基层干部和业务骨干到各个大学里去培训,林文旭毫不犹豫地就报了名。他找到领导辞去了工会主席的职务,解决要求参加培训。领导们从培养人才着方面考虑,同意了他的请求。就这样,林文旭最终来到了西北音乐学院作曲系学习作曲。

      听了林文旭的叙述,元春沉默了。

      事先,元春已经猜测到林文旭跟他妻子的关系并不是很融洽,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林文旭的婚姻竟是如此的糟糕的一种状况。她想不通:作为一般的女人来说,能够拥有林文旭这样一位优秀的丈夫应该非常知足了,但是,她为什么却不懂得珍惜,不去呵护,反而一次次地伤害他、攻击他,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他的心往外推吗?看来,这个女人的确是在父母从小的娇生惯养下,养成了她骄横跋扈、自以为是的性格,这种人不懂得理解和宽容、更不懂得欣赏他人。所以,她才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的坏脾气,一次次地给感情细腻的丈夫在心里上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所以他就会有意识地寻求一种逃避,最终必然会导致婚姻破裂。

      元春,想到这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林文旭的手背,安慰地说道:

      “哥!不用说了,我全明白了!”

      林文旭苦笑了一下:“傻丫头!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了你啥平时老是喜欢沉默不语,老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原来你内心承载着这么大的压力啊!我……”

      “别胡说!我天生就是这种性格,跟这事儿没啥关系。你瞎猜什么呀?”

      元春握着林文旭的手温柔的说:

      “哥!我知道你心里有说不出来苦,我懂你……哥……”说着,她把头靠在了林文旭的胸前。

      林文旭心里一阵激动,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元春的头发。就这样,俩人依偎在一起不再说话了……

     

      这天傍晚,林文旭和曹元春又跟往常一样,俩人手牵着手地来到了南郊一个名为“清流园”的小公园里,选择了一处偏僻的灌木丛。

      林文旭和元春并肩坐在了厚厚的草地上。

      清流园,是地处南郊的一座袖珍风景园,面积不很大,只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但是却修造得非常精致:园子中间是一个水塘,成群的红色锦鲤摇头摆尾地在水利漫游着;池塘周围曲径幽迴,假山嶙峋,林木错落有致,苍翠碧绿,鲜花争奇斗艳、竞相怒放;池塘边矗立着一座精巧别致的唐式建筑风格的凉亭,倒映在碧绿的水面。一派唐韵古风,十分典雅……

      园子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亭子里坐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在专心致志地看书,跟优雅的环境相映成辉,十分和谐,给人以素洁淡雅的感觉;假山下,一对情侣在喃喃细语地诉说着绵绵的情话。

      林峻铭和元春选择的地方,四周恰好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挡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看不到。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围墙外灯光闪烁,一片辉煌,把光亮抛洒在园子的上空,园子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辨。

      林文旭抬头仰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被这优雅素洁的环境所感染,暂时忘却了两天来缠人的烦恼,心里觉得特别平静。

      元春注视着沉思的林文旭问道:

      “哥!你想啥呢?”

      “啥也没想。有你在我身边,我就感到特别的平静和踏实。”

      林文旭把手搭在元春的肩上说道:

      “元春!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去学校没有找到你之后,就独自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心里头突然六神无主了,感到空荡荡的,一下子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了。我想以后我的生活里假如没有了你,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呀?”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元春问道。

      “我想,再过两个月咱俩就要分开,各自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去了,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林文旭有些哀伤地说。

      元春拉过他的一只手握在了自己的两手中间说:

      “哥!我也觉得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一天见不到你就心里发慌。晚上躺在床上,象是丢了魂似的,一晚上都在为你担心。哥!你是咱俩以后咋办呀?我不想离开你!”

      林峻铭感激了:“元春!我……不知道跟你咋说呢!在你我感情的道路上的确还有一个非常大的障碍横挡在咱俩的中间呢,你……”

      “我知道!”元春打断了他的话说:

      “你是说嫂子吧?其实,你根本就没必要考虑那么多。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啦!哥!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你这个人,也真的很想爱你一辈子。但我并没有想过非要和你结婚。对我来说,这一生能够遇到你,让我享受到人世间真正的、纯洁的、刻骨铭心的爱这就足够了,别的我什么也不奢求!”  元春的话,让林文旭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元春接着说:“哥!我知道你也很爱我。为了我,你可以付出一切。但是,你也很爱你的女儿,她是你的掌上明珠,也是你的未来。说实话,我也希望今生今世能够跟你生活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但是,即使将来我们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我未必就能生活得很幸福。因为我永远也无法面对你的女儿和妻子,我的这一生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都忘不了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她们的痛苦之上的。这样的话,我一生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那么,我的幸福也就大大地打了折扣,也就不踏实了。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现在这样对你也太不公平了吧?”

      元春笑了笑说:“没有什么不公平的,你喜欢我,我爱你,再说,谁让我现在才认识你呢?这都是上帝的旨意,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

      “那你真的就不后悔吗?”

      元春伸手拍了拍林文旭的脸,有点顽皮地说:

      “后悔又能怎么样呢?谁让我喜欢你呢?”

      林文旭被元春的宽容和大度所感动,也被元春的坦率和真诚所折服。他的眼睛有些潮湿了。

      过了许久,林文旭见元春不说话了,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她已经静静地躺在身边,双眼凝视着天空闪烁的星星。

      林文旭也学着她的样子躺了下来。

      林文旭和元春静静地并排躺在一起,谁也不再说话了。

      四周一片沉寂……

      元春刚才说的那番话让林文旭真的很感动。他觉得元春真的是一位纯朴善良、知书达礼的好姑娘。她是那种宁可委屈了自己也绝不愿伤害他人的人,时时处处总是先替别人想着,这一点跟自己的妻子恰恰相反,相比之下,林文旭觉得他有必要为她做出一些承诺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精心地关爱她呵护她,好好善待这位姑娘。这一生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快乐,给她幸福!

      想到这里,林文旭支起身子,歪着头仔细端详着月光下安静的元春,目光里充满了无限的慈爱。

      元春静静地躺在草地上,丰韵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如同凝脂白玉一般洁白无瑕;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两只深潭般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目光,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林文旭。

      林文旭心里一阵骚动,他的心跳突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哥!亲亲我的脑门儿吧!”元春似乎猜透了林文旭的心思,她十分温情地说了一句。

      林文旭望着元春温顺的眼睛,慢慢地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一吻,让元春一阵颤栗,身子猛地抖了起来。

      元春太激动了,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父亲以外的男人亲吻,那一刻,她就像是触了电似的,浑身感到麻酥酥的不能自己。突然,元春猛地探起身子一把搂住了林文旭的脖子,眯起眼睛,微微张开的嘴唇贴在了他干裂的嘴唇上。

      林文旭一阵眩晕,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双手捧起元春的脸,疯狂地亲吻了起来,再也不肯松开了……

     

      这天早晨醒来以后,林文旭觉得口干舌燥,四肢瘫软,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没有了一点儿力气。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想倒点儿水喝,可是暖瓶里竟然一滴水也没有了,就连水桶也是底朝天了。无奈,林文旭强打着精神来到巷子口的小卖部里买了几瓶矿泉水,然后返回屋子,一口气喝了两瓶矿泉水之后,便又上床躺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林文旭觉得口干舌燥、炙热难耐,浑身就跟火烤一样。他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房子不知咋地就着火了。

      熊熊的火焰把屋子照得一片通红,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燃烧的火焰之中,于是,他吃力地想爬起来逃生。突然,他看见元春也在燃烧的火焰中挣扎着。林文旭急得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奋不顾身地向火堆冲去。

      突然脚底下一绊,林文旭被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他急得大喊大叫,浑身大汗淋漓……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一场恶梦。

      林文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地上。他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嗓子眼儿干得都快冒烟儿了。

      他挣扎着支起身子,把桌上剩下的矿泉水一口气喝干了,然后无力地躺下,迷迷糊糊稀里糊涂地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林文旭觉得脸上一阵凉嗖嗖的。睁开眼一看:是元春正在用一块凉毛巾给自己擦着脸,她的眼角还清晰地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

      见林文旭睁开了眼睛,元春急切地问道:

      “哥!你这是怎么啦?咋成了这样子啦?瞧你的脸色铁青乌黑,嘴唇干裂,叫也叫不答应。你可把我快吓死啦!”

      林文旭苦笑了一下:“没什么,可能是感冒引起的发高烧吧!不要紧!挺一挺就会过去的。”

      元春伸手摸了摸林文旭的额头,又伏下身子用眼帘贴着试了试说到:

      “烫得很厉害!哥!你坚持一会儿,我去叫郭老师他们去,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用,明天就会好的,别麻烦他们了!”林文旭坚持着说。

      “不行!一定得去。听话,我一会儿就回来!”元春说完就一溜烟儿地跑了。

      一会儿功夫,曹元春就领着郭云儒和那几个朋友们跑来了。

      一进门,郭云儒看到林文旭的脸色着实被吓了一跳:看来确实病得不轻啊!为了缓和气氛,他半开玩笑地说:

      “嗨!老林,你不是常说你是铁打的身板吗?今儿个咋跟面条儿一样啦?”

      林文旭苦笑着回应道:“今儿个我是钢板淬火过了头,烧大发了!”

      大家都笑了。

      “好啦!哥儿几个,来!把老林抬起来送医院。”郭云儒招呼着大家。

      大家一起动手,连拉带拽地把林文旭拖出了家门。

      在巷子口,元春叫来了出租车,她跟郭云儒一左一右地把林文旭架到了车内,直奔红会医院。其余的人随后也搭乘另一辆车赶了过来。

      大夫给林文旭做完检查后对郭云儒说:

      “怎么才来呀?病拖得太久了,比较严重,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郭云儒他们几个跑前跑后,替林文旭交了住院费,办好了住院手续。把他的病床安顿好以后,郭云儒他们因为有事就相继离开了医院,只留下了元春陪伴着他。

      大夫对林文旭说:“化验结果出来了,你的血沉、血像都特别高,必须马上输液。”  林文旭躺在病床上,依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特别的乏困,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

      元春坐在病床边上,用热毛巾不停地擦拭着林文旭的额头和四肢给他降温,一步不离地陪伴在他的病床前,精心地护理着他。忙完之后,她就坐在他的身旁,一只手握着他扎着吊针的手,不让他乱动。另一只手爱怜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脸庞,满脸的慈爱……

      林文旭因为感冒住了整整三天的医院。

      三天里,元春精心地护理着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替他打饭,给他喂水,帮他擦拭身子,换洗衣服,整天整夜地陪伴着他,累了困了就爬在他的病床边上打个盹儿,一步也没离开。这让林文旭既感动又温馨,深深地体验到了她对他的一片温情。

      这三天,让林文旭感受到了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幸福和快乐!真正体验了一次女性的体贴和温柔。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年腊月他因为连日给单位排练春节秧歌劳累过度而晕倒了,被同事送到医院以后,妻子直到第二天才来医院来看望他,而且仅仅只在床边站了十多分钟就借故离开了,直到他出院就再也没也来过。

      经历了着三天日日夜夜的相处,林文旭骨子里已经把元春当成了自己真正的亲人了……

     

      这天,林文旭躲在自己的琴房里练琴,元春敲门进来了。

      一进门林文旭就感觉到元春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儿,就关切地问她:

      “春!怎么啦?找我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心里有些不痛快,想找你聊聊。”

      林文旭把元春拉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面对面地坐下来微笑着问她:

      “说说,究竟遇到什么事儿啦?让你觉得心烦?”

      “哥!过两天我们班上要举行毕业音乐会,是我跟另外两位同学共同举办。我……我突然不想参加了!”

      元春说这话的时候是低着头的,她有点儿不敢看林文旭的眼睛。

      果然,林文旭脸上立刻严肃起来,问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最近身体老觉得软绵绵的,浑身不得劲儿。气息不通,声音也总打不开,我担心到时候唱不好会砸锅的,心里挺着急的!”元春皱着眉头焦灼地说。

      “就为这呀?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人都有情绪低落的时候,越是在这个时候,你自己就越不能着急了。要好好休息,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尽快地把自己解脱出来。再说,毕业音乐会不是还有几天时间吗?回头,我去给你买一些抗病毒和抗菌素之类的药。这几天一定不要感冒,而且一定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你很优秀,我想你应该没有问题的!对吗?”

      林文旭的话让元春听了倍感温暖。

      元春感激地看了一眼林文旭,然后低着头说道:

      “哥!其实这不是主要的问题。主要是这次和我同台演出的两位同学都是本市人。这两天,他们的家人、亲戚朋友、同学伙伴都来陪着她们排练,帮她们准备演出服和音乐会演出的一切事宜,前呼后拥的一大群。而我呢?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别说帮忙了。想到这些我就很伤心,所以我越想越觉得没劲儿,不想参加了!”元春的话语里充满了伤感,眼角也流出了泪水。

      林文旭用手摸了摸元春的头笑着说:

      “傻丫头,你就会触景生情、多愁善感啊!像个林黛玉似的。谁说你身边没有亲人啦?我不是你的亲人吗?这些天我也在琢莫这件事儿呢!怎么就没人管啦?放心吧!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你的演唱曲目练好就行了,别的啥也不用你操心。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让你大吃一惊的!”

      “哥!真的吗?”元春有点儿不相信似的。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林文旭严肃地说。

      “我就知道我哥是不会不管我的!哥!我没有白认你这个哥哥。太感谢你啦!”

      元春开心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了林文旭的脖子。

      “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

      “有你这样的好哥哥,能不好吗?哥!你真好!”元春仰脸望着林文旭的眼睛,娇嗔地说。

     

      周末这一天,元春的毕业音乐会如期举行了。

      在筹备音乐会的那几天当中,可把林文旭给累坏了。

      他从一开始就跑到市里的各文艺演出团体去给元春租借音乐会的演出服装,可借来的服装都不合适,元春也不是很满意。没办法,林文旭就领着她满大街地跑,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几乎跑遍了市内所有的大商场、婚品专卖店和婚纱摄影店,终于在一家小服装店里找到了一件十分漂亮的粉红色的婚纱连衣裙。然而一问价格,俩人都傻眼了,靠他俩的经济能力那是根本买不起的,俩人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晚上,林文旭一躺在床上,眼前就浮现出元春那失望、无奈和哀伤的眼神,心里觉得很不是个滋味。他想:自己一个堂堂的大老爷儿们,却连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么重要的一件大事儿都帮不上忙,一筹莫展,实在是太窝囊、太无能了!他的心里产生了深深的自责。

      第二天下午,正当元春独自待在琴房里为演出服装发愁的时候,林文旭抱着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他把两手一抖,将衣服展开来呈现在元春的面前:“怎么样?这下该满意了吧?”

      元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高兴坏了,一把抢过衣服,在自己的身上比划起来,兴奋得直转圈儿。

      林文旭看她乐成这样儿,心里宽慰极了。他对元春说:

      “我在外面待会儿,你把衣服穿上试试吧。”

      不大一会儿,元春在屋里喊道:“哥!好啦!进来吧!”

      林文旭推开门觉得眼前一亮:哇!太漂亮啦!

      此时的元春简直就象是仙女下凡,粉色的连衣裙把她高雅、清纯、飘逸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完美了,显得更加娇艳妩媚、光彩照人!

      “哥!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啦!太漂亮了!”林文旭由衷地赞叹道。

      “哥!我太谢谢你了。本来我自己都已经没了信心,这下可好啦,我一定要把音乐会开好,给哥一个最好的报答。”

      林文旭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他赶紧扶着桌子慢慢地在坐了下来。

      “哥!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元春看到他脸色有些苍白。

      “没什么?可能是跑路太多,有点累了吧。你给我冲杯白糖水吧!没事儿的,我歇会儿就会好的”。林文旭的语气有些虚弱。

      其实,元春哪里知道?为了这件演出服林文旭绞尽了脑汁,昨晚他想到了一个主意。

      今天一大早他就偷偷地跑到红十字会医院去卖了400CC的血。然后用卖血的钱为她租来了这件衣服。

      然而,当元春问起租衣服的钱是从哪儿弄来时,林文旭却告诉她是从同事那里借来的。

      衣服的问题解决了,林文旭又背着元春,悄悄地跑到朋友那里借来了一部高档相机。随后,他又独自跑到师大和矿冶学院,分别找到了元春的表妹春月和她的同学罗彬,告诉了他们音乐会开始的时间,并要求他们尽量多的动员自己的同学、朋友和熟人,到时间一定要前来给元春捧场。

      晚上七点半钟,音乐会正式开始了,第一个出场的就是曹元春。

      只见她身上穿着那件粉色的连衣裙,把满头的黑发盘在了脑后,头上和胸前各佩戴着鲜艳的红花,化了妆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气质高雅、神态端庄、神采飞扬,就连坐在林文旭左右的罗彬、春月和他们的同学们都惊喜地说:

      “元春姐今天好漂亮啊!”

      林文旭开心地带头鼓起掌来。

      元春一走上舞台,第一眼就看到了林文旭,同时也看到了坐在他身边的春月和罗彬。她的心里不免激动起来,眼泪差点儿流出来。可她想到这些日子林文旭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极力地忍了忍,很快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她暗自下决心:我一定不能让哥哥失望,一定要用心去为他歌唱!

      元春把她这四年来在学校所学到的演唱方法和技巧,娴熟自如地运用到歌曲的演唱当中。所以今晚她的演唱超水平发挥,非常好,非常成功。就连她的声乐指导老师都感到有些惊讶了。

      林文旭手持照相机,在台前跑来跑去,不停地为元春拍照,生怕漏掉一个精彩瞬间。

      元春的演唱一结束,林文旭就第一个冲上了舞台,给她献上大大的一束鲜花。

      元春激动得热泪盈眶,竟然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林文旭,嘴里还在不停地说着:

      “谢谢你!谢谢你!我的好哥哥!”

      罗彬举起相机拍下了这动人的一幕。

      这时,罗彬和春月动员来的一大帮年轻人一下子冲到了舞台上,他们纷纷献上鲜花,与元春握手拥抱表示祝贺,气氛非常热烈。

      元春这才明白:这就是文旭哥今晚带给她的惊喜啊!她想起了这几天林文旭为自己四处奔波的情景,想不到他会安排得如此周密细致。这一点,就是自己的父母、亲人们来了,也未必能想得如此周到、如此浪漫啊!

      元春望着远远站在人群外的林文旭,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这是幸福快乐泪水啊……

      林文旭突然感到很累很累了,浑身软绵绵的。于是,他给春月和罗彬打了个招呼就悄悄地溜出了音乐厅,独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林文旭回到家以后连灯也懒得打开,衣服也没脱就和衣躺在了床上。

      此刻他虽然觉得身体有些虚弱,特别的累,但心里却感到了极大的满足和宽慰。因为他毕竟为自己喜欢的姑娘做了一件大事。

      林文旭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乡,冥冥之中好像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叫:

      “哥……”

      朦胧中,林文旭听出了是元春的声音,他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跑过去拉开了房门。

      黑暗中元春一下子扑进了林文旭的怀里,把他抱得紧紧的……

      “哥!你咋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走啦?为啥不等我呢?害得我到处找你呢!还是春月告诉你回家了,为什么不等着我一起回家呢?哥!”

      此刻的元春的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林文旭用手轻轻地抚摩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

      “我想,演出结束后,你的老师、同学、领导,还有春月和罗彬他们都会去为你庆祝的,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去恐怕不合适,害怕影响你,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元春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了。她推开林峻铭,仰起脸望着他的眼睛说:

      “哥!你知道吗?祝贺的人就是再多,要是没了你,对我来说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哥!你知道吗?老师和同学们都在夸我呢,说我今天唱得太好了!如果没有你,哪有今天的一切呢?哥!今晚我就要跟你一起单独庆贺呢!就我们两个人,好吗?”

      林文旭和元春在黑暗中,借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弱光亮举杯对饮,他俩四目含情,相互对视着,一切都包含在了温柔、深情地目光中了。

      望着林文旭苍白的脸,元春心疼地问道:

      “哥!你跟我说实话,租衣服的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嘛!是我找同事……借的。”林文旭有些吞吞吐吐了。

      “行啦!哥!你还在瞒我?我都知道啦!”元春故作生气的样子。

      “你知道个啥?”林文旭诧异地问。

      “今天下午,你让春月帮你在包里找胶卷的时候,她无意中翻到了你去红会医院卖血的凭证,日期正好跟你给我租衣服是同一天。难道,我还不明白这是咋回事吗?”说着,元春的眼里又流出了眼泪。  林文旭苦笑了一下,用手指轻轻地为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十分平静地说道:

      “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当时,我看你租不到衣服的时候那个难受的样子,我心里也特别难过。情急之下,我就想了这么个办法。其实,这又有什么呢?我这么棒的身体还在乎这点儿血吗?没事,养几天就好了。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嘛!”

      “哥!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我,让我怎么报答你呀!”元春抽泣着又哭了起来。

      林文旭轻轻地抚摩着元春柔顺的黑发,嘴里喃喃地说:

      “我们之间是不存在报答,只有相互的付出和给予。爱一个人就应该为她无私地奉献一切!你说对吗?”

      元春轻轻地点了点头,脉脉含情地望着林文旭说道:

      “哥!你真好……”

     

      元春的音乐会如期举行了,而且办的非常成功,受到了学校师生极大的好评。然而,林文旭这些天的心情却是一落千丈,跌入了深深的谷底了!

      林文旭辛辛苦苦准备了两年的的作品音乐会流产了!夭折了!彻底的泡汤了!原因是学校里对林文旭这样的进修培训生举办音乐会所产生的费用不予负担。没办法,林文旭又不甘心,就不远千里跑回单位去跟领导协商,希望得到领导的支持给予赞助。然而,单位领导却以他们不可能看到林文旭的音乐会为理由而拒绝了。这样的结果让林文旭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要知道,举办一场作品音乐会所需的费用可得一万多块哪!在那个全国人民正在向“万元户”奋斗的年代里,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呀!

      整整两年的时间,林文旭为了准备这个音乐会,呕心沥血、起早贪黑地伏案写作,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心血和精力。这个作品音乐会承载了他对新生活的渴望和梦想,幻想着能通过这个机会来改变自己的处境,进入一个全新的生活。可是,如今这一切转眼就化为了一场泡影!

      音乐会开不成了,这就意味着林文旭之前的努力和辛苦全部都白费了。也就是说,林文旭这几年为自己编织的艺术追求和梦想就此破灭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结业了,很快就要回到原来的生活环境之中,继续重复着以前那种朝九晚五、平淡无奇的生活。

      这几天,林文旭痛苦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

      元春看到林文旭这个样子非常着急,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安慰他、解脱他,只能天天陪在他身边默默地流泪。

      这天,元春突然对林文旭说:

      “哥!我来这里四年了,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离开之前能去爬一次华山,可是一直都没有去成。现在马上就要毕业了,说不定这次离开以后我的这个愿望这辈子恐怕就再也不能实现了。哥!你能陪我去爬一趟华山吗?”

      林文旭望着元春那渴望的眼神,就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林文旭为了了却心爱的姑娘这个渴望已久的心愿。他带着元春背着行囊踏上了去华山的旅程。

      一路上,元春就像个快乐的孩子,一路蹦蹦跳跳、又说又笑,尽情地引着逗林文旭开心快乐。

      那天的天空格外晴朗,湛蓝的天空徐徐飘荡着几朵洁白的云彩。微微的山风轻轻地拂过面庞,撩拨着人的心扉,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格外清爽。

      一跨进华山景区的山门,一种独特的景观就映入了人们的眼帘:

      两边的山崖如同被一位天神大刀阔斧地劈砍出来似的,山势嶙峋,山形怪异,真的有鬼斧神工的韵味。有些山崖,简直就像是从山头一劈到底,从山根到山顶形成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的顶部生长着许多颇具艺术风范的奇松异柏,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山沟里,一条蜿蜒的山路沿着崖边的沟壑崎岖蜿蜒,坎坷蹒跚地一直延伸至山顶。

      谷底,一条清澈的小溪,依傍着崎岖的山涧自上而下地宣泄着、奔流着,或舒展、或跳跃,一路轻歌曼舞,奔向了山外……

      天下险峰,名不虚传。

      林文旭和元春进入山门以后,就像两只出了笼的小鸟,感觉天地宽阔了许多,山水鲜亮了许多,心情也舒坦了许多。他俩尽情地嬉戏着、追逐着,奔奔跳跳,或走或停,完全把自己放归到了美丽的大自然当中。

      一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其一,这不是旅游旺季,其二,大概正如山下那位店主所说的:白天爬华山太热太累了,游人们大都选择在傍晚的时候才开始登山,赶在第二天黎明之前到达山顶,正好赶上看云海和日出。

      一路上,元春像一只可爱的梅花鹿那样上窜下跳,一会儿爬上山坡,一会儿跃到沟底,一会儿又攀上岩石。嘴里哼着欢快的歌曲,手里还不停地四处去采集着各种各样不知名的野花。

      林文旭被元春的快乐给感染了,郁闷的心情好了一大半。他也走走停停地随手帮着她采集着路边的野花,不大一会儿工夫,两人就采集到了一大抱五颜六色的野山花。

      走到一处巨石林立的地方,曹元春把怀抱中的一大堆山花塞到了林文旭的怀中,然后飞快地跑下了路基,钻入到路下面重叠嶙峋的石林中去了。

      林文旭尾随其后也走进入石林。

      他大声呼喊着元春的名字,石林中回荡着她的应答和笑声,但是看不到她的人影儿。她在跟他玩起了捉迷藏。

      林文旭来回转了几个圈依然没有找到她,于是,他索性不再寻找了,独自朝着河谷的方向转出了石林。

      出了石林,眼前的景致让林文旭豁然一亮:哇!太美啦!

      从山谷里流淌出的小溪,跳下数米高的山崖,形成了一条十分美丽的小瀑布。瀑布下,清澈、碧绿的溪水蓄积成了一个十几平米的水潭。小水潭的岸边竟然有一块小小的的沙滩,平平整整,光光滑滑。水潭的四周恰好被山崖和石林所围挡,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府地洞天。

      太美了!这块小小的景区俨然就是一块儿浓缩的世外桃源。

      林文旭把背上的旅行包和手中的山花放在了沙滩上,从包里取出一块毛巾,来到了小水潭边。  林文旭用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索性就坐在了水潭边,眼睛盯着平静的水面欣赏起里面优美的景色来。  水面如同一面光洁明亮的镜子,清澈透亮,把湛蓝的天空和碧绿的山峰都映在了上面,非常漂亮。  这时,水面上有个影子一晃,林文旭通过水面的反射,看到元春从自己的背后鬼头鬼脑、蹑手蹑脚地走来,张开双手想从背后悄悄地蒙住他的眼睛。

      林文旭装作没看见。就在元春张开双手猛地朝前一扑的时候,他身子突然往下一弯,从上方抓住了元春的两肩,顺势就把她从头顶翻了过来抱在了怀里。

      元春吓得尖叫一声,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了林文旭的怀里了,于是她“咯咯咯”地大笑了起来。

      林文旭看着躺在怀里的元春;突然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她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

      元春乘势勾住了林文旭的脖子,她眯起了眼睛,微微地张着嘴唇,用充满柔情的目光注视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温顺、渴求的神情。

      俩人热烈地亲吻起来了……

      亲热了一会儿,元春朝林文旭身后一指说道:

      “哥!你看那儿!”

      林文旭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元春把他们随身带来的彩条布铺在了那块小小的沙滩上,四周插满了那些刚刚采集来的野山花,上面还撒了一些五颜六色的花瓣,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铺满鲜花的婚床。  林文旭抱起元春走了过去,在那张“婚床”上把她放平。然后两人并排躺在鲜花丛中,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感受着山野和煦的微风,那一刻他俩都觉得好温馨、好浪漫啊!

      林文旭把胳膊伸到了元春的脑袋下给她当枕头,然后侧着身子搂抱着她,狂热地在她的脸上、嘴唇上、眼睛上、睫毛上不停地亲吻着,一边还喃喃地叫着:

      “春!春……我要……我要你……”

      元春在林文旭热烈疯狂的刺激下也表现得激情四溢、不由自己,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以极大的热情迎合着他的亲吻,甚至比他还更主动、更热烈更急迫。

      林文旭真的欲火难耐了,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激情和冲动,那股埋藏在心底久蓄待发的力量如同火山爆发似的猛烈迸发出来。他发疯似的撕扯着元春的衣扣,很快,就把她的衣服给扒开了,露出了她身上白皙光滑的肌肤。

      元春并没有阻止他,反而闭上眼睛任凭他随意摆布。

      林文旭顺利地进入了元春的体内,全然不顾她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呻吟和哀求。他就像一头饿疯了的雄狮,猛烈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猎物,直到把它全部吞咽了进去……    疾风暴雨过后,一切便归于风平浪静了。

      四周围一片静悄悄,只有对面丛林里的鸟鸣声和潺潺的流水声构成了一曲和谐美妙的二重奏曲。

      蔚蓝的天空中,几朵白云悠闲地飘浮着、盘旋着,似乎是在窥视着花丛中这对儿偷情的痴男怨女。  林文旭和曹元春喘息着仰面躺在鲜花丛中,仰望着天空中不断变幻着形状的白云,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是躺在了五彩斑斓的云雾之中,悠然飘荡、天马行空。

      他俩还沉浸在刚才狂野的爱恋之中,细细地品味着其中美轮美奂的滋味儿,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元春开口说道:

      “哥!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林文旭扭头看了她一眼。

      元春望着天空平静地说:

      “我曾经给你许诺:在我俩离之前,我一定会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你的!怎么样?我说话算话吧?现在你相信了吧?”

      林文旭激动地一把搂住元春说:

      “春!从今天起,你就真正属于我了,你是我的人了!春!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永远爱着你!”

      元春幸福地抿嘴一笑,脸上有了一丝羞涩:

      “哥!我和你有了今天,以后,不管能不能跟你生活在一起,我都不会后悔啦!因为我的第一次属于你,以后就永远都属于你了!”

      “春……”

      林文旭把元春搂得更紧了。

      元春亲昵地依偎在林文旭的怀中,把滚烫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前,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宽厚坚实的胸脯,心里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就在那年的夏季,这对至亲挚爱的恋人,在景色独特的华山脚下,终于完成了他俩爱的结合,留下了一生刻骨铭心的记忆……

      午夜时分,这对情侣终于登上了华山之巅——东峰。

     

      学校这几天开始发放毕业证和派遣证了。

      自从在华山有了脚下越过雷池的那一幕,回来后,林文旭和曹元春干脆就居住在一起了。白天,为了避人耳目,俩人一前一后地去学校办事儿,晚上回到小屋,俩人浸泡在甜蜜的爱河中尽情地享受着爱的滋润,吸吮着激情和温柔的滋味。

      空闲的时候,林文旭和曹元春就像一对如胶似漆的夫妻,携手并肩出入在古城的大街小巷、公园商场,完全沉浸在了两个人的甜蜜世界里了。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林文旭和曹元春一想到离别的那一刻,俩人免不了感慨唏嘘一番,相对垂泪。

      元春依偎在林文旭的怀里:

      “哥!我回去以后肯定会想你的,我怕我会难过得受不了的!你说咋办呀么?”

      林文旭:“我也会想你的!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元春问道。

      林文旭说:“我想这次回去以后,我会想办法跟妻子离婚的。我要娶你,跟你结婚!”

      “什么?离婚?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呢?”元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文旭严肃地说:“是的,我要离婚!从华山回来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元春问道。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把我俩认识以来所发生的事情和经历都细细地想了一遍。自从跟你认识以后,我的思想观念、生活情趣和生活品味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让我体验了另外一种美好的生活,懂得了人生在世的真正意义!所以,我决定回去以后就跟妻子摊牌,把我们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

      曹元春相信林文旭说的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是真诚的,没有虚假,也没有欺骗。但是,她也清楚,林文旭是被连日来的激情冲昏了头脑,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化、理想化了。在如今这个社会和他生活的环境里,离婚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如果他坚持一意孤行的话,那就势必会给他带来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结果,会给他今后的前途和命运带来毁灭性的摧残。

      当然,元春也非常渴望能和她心爱的文旭哥能够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能够长长久久,相守一生。可是,这真的是太难太难了,代价也太大太大了!

      元春亲吻着林文旭的脸颊,慢声细语地说道:

      “哥!我知道你喜欢我,也舍不得离开我。可是,你想过没有?假如你回去跟嫂子提出离婚,你的父母,你的女儿,你的朋友,还有你们单位的领导、同事都会怎样看你啊?他们才不会顾及你的感受和想法,肯定会一味的指责你、埋怨你,甚至是唾弃你。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那你就彻底的声败名裂了,你还能在那个地方继续待下去吗?哥!”

      曹元春的话让林文旭无言以对,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坦然和淡定,被她有理有据的说得哑口无言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唉!咱俩的美好生活这才刚刚开始,难道就要被这无情的现实给扼杀了,我这心里不甘哪!”说着,他的眼角趟出了泪珠。

      元春安慰着林文旭:

      “哥!不管怎么说,咱们俩是真真切切地爱了一回,也不枉咱们在这里认识一回。你说是不是?我觉得以后不管我们能不能在一起都不重要,以后我们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我们还能互相惦记着对方,爱着对方那就足够了。对吗?哥!你是我的初恋啊!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元春说着也留下了热泪。

      林文旭紧紧地拥抱着元春:“好妹妹!你也是我这辈子真正的初恋啊!”

      那一夜,两个热恋中的情人相拥着互诉衷肠,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离别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曹元春要走了,与她同行的还有同班同学汪晓磊,他们是老乡,可以一路陪伴着元春到家,这让林文旭有些放心了。

      临行前,林文旭独自到火车站去为曹元春他们送行。

      林文旭把元春送上了火车,帮她把行李安顿好以后就走下了车厢。他绕到元春的座位窗口敲了敲玻璃。

      元春放下了玻璃窗,微笑地看着他,眼角已经有了明显的泪痕。

      离别的时刻是痛苦的、揪心的!

      林文旭从早晨开始,就故意装出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直用幽默诙谐的语气跟元春说话,尽量寻找一些开心的话题引逗她开心,生怕触及到她的敏感神经,怕她为今天的分别而难过。

      还好,到目前为止,元春的情绪一直都还不错。

      其实,曹元春此刻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打从清早起床后心里就感到很痛很痛的。她强忍着与爱人分别的巨大悲伤,尽量地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为的是不让林文旭看出自己内心的痛苦,怕他为自己操心和担忧。说实话,这些日子里,曹元春的心里不光是在流泪,简直就是在流血了。

      是啊!劳燕分飞,各自东西,本乃是人世间难以名状的悲苦,更何况这对分飞的劳燕离别之后还是各自前途未卜啊!也许,他俩今生今世就没有了再见面重相逢的那一天了。

      此时此刻,这种离别的痛苦和悲伤被双方深深地隐匿在了内心深处。他们俩人心知肚明,可是谁都不愿意去触及,这就显得悲痛中更有些悲壮了。

      离发车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了。林文旭对曹元春重复着那几句曾经无数次的叮嘱,之后,他向元春挥了挥手说:

      “到家后一定要尽快地给我来信啊!”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林文旭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了,他生怕元春看见,只好转身离开了。

      元春望着林文旭转身离去的背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伤痛,泪水终于喷涌而出,趴在茶几上哭了……

     

      此时此刻,走出车站的林文旭心已经被彻底掏空了,被曹元春带上了火车,带到了到了那个遥远的地方……

      第二天,林文旭怀揣着一颗失落的心登上了长途客车,踏上了崎岖、漫长的回家之路,走向了风沙漫漫的黄土高原……
     

     

     

            2013年4月28日13:5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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