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需要开拓一种颜色
来覆盖生命的苍凉
病房,一如既往的白
比月光更透明,比白纸更轻薄
是一本长满霉菌的陈年旧账
记录着生老病死
咳嗽,是旧衣服上经年的破洞
经不起一丝的风吹
隆起的身体,暗藏一场杀机
是耗油的马达
喷出的火焰和焦味
是阴霾城市里一个个不朽的烟囱
咳出成吨的骨头和灰
吞噬白天的白和黑夜的黑
今夜
梦魇一个接着一个
卡住喉咙,长出一把把刀剑
在四壁合围的牢笼里,厮杀
点滴,是穿梭在体内的子弹
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进进出出
地上脚印重叠
把疼痛踩得更加疼痛
把眼泪踩出更多的眼泪
还是今夜
光明会死去,温度也会死去
床在失血,我在发冷
床单是一块又硬又臭的裹尸布
一个夜行者
骑着黑夜的马匹
扛着我
向更深的黑夜奔跑,灵魂丢了一地
第二天醒来
发现自己正冻结在一片雪白
原来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