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咳嗽先于我抵达母亲
闪电过后,更接近于雷声
伸出的手,被你的一小节影子握住
又松开。此时,咫尺的距离
又仿佛不可逾越
母亲,我不该站在岸上,观火
咳嗽,为何没有发出警报
就抱紧母亲的喉咙,像雷声滚动
一阵接着一阵
你的身体一再驼成弓
射出的箭击中黑夜的靶心
夜色一路替我喊痛
拯救,怎么可以是医生的软肋
从母亲的喉囊,不断传来刀枪的厮杀
疾驰的马碲,踏破每一个睡梦
又怎么可以
撇下两个孤独的失眠者
去承担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幸
旧伤未愈,新伤又添
母亲,你就忍心把这个夏天
咳出一堆堆血来
那岂不是让黄昏的夕阳,脸面尽失
让天边的晚霞,晦青肠子
母亲,我愿意用后半生来赎罪
如果能挽救你苍老的岁月
否则,你就把一生的痛苦咳成灰
把我掩埋
要不,再把我咳回到你的子宫
让我保持新生的姿势
母亲,不管怎样,我都要把健康还给你
最好让我的身体在灰烬中腐烂
然后长成一株止咳草
从根须到株茎,再到叶片
再配以三两甘泉,二两清风
熬成汤药,服下
母亲,你若安好,我便释怀
这个夏天,请保持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