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一块铁矿石

检视大地钙化的骨头。埋没了
亿万年的黑
蓄积着足够的钙质
在岁月反复的回嚼中不断沉淀
透过锈红的斑点，我隐约
嗅到钢铁的足迹
仿佛看见了甲板里挺直的脊梁
枪炮中坚硬的意志
刀剑上尖锐的锋芒
只是，距离
这最后的嬗变
还需要搭建一座高温的炉子
自火红的血液中剔除每一丝杂念

   停电了

天早早地黑下来
繁忙的商场、饭馆、酒吧、茶座、KTV
纷纷打烊
电视、网络、手机等现代文明
回到十九世纪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把满街的行人逼回到床上
往日熙熙攘攘的小城，空无一人
习惯了夜生活的生物钟
睁大眼睛
翻来覆去不肯入睡
为名利奔忙了一天的小夫妻
开始打情骂俏。无聊地
反复玩起古老的游戏
把吱吱呀呀的床累得疲惫不堪
死一般寂静的小城
突然治好了多年的失眠症
爬出海面的月牙孤零零地站在山脊上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唐朝还要暧昧

   空气

视一个人为空气
他将从你的世界里擦掉
视一群人为空气
他会呼吸困难
视所有人为空气
我确定他是孤家寡人

我已习惯了充当空气
比如在马路上、大街上、会场上、酒桌上
当某些人自以为是太阳
我就做星星
选择消失

   商场的模特

每天穿上新衣服
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或橱窗里
吸引往来的眼球
有一些走过来，围着她
左看看，右看看
或不厌其烦地讨价还价
或依依不舍地离去

面对那么多青睐的目光
她有些飘飘然
纵不是沉鱼落雁，也是闭月羞花
对自我充满信心
腰板挺得一天比一天笔直
等待着她的梦中情人

白马王子终于现身
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二话不话，掏出一大沓钞票
当众扒下她的衣服
丢下她
一丝不挂，光着屁股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