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献给天下所有父亲，祝他们幸福健康快乐！

题记：明天就是父亲58岁生日了，二十几年没有陪他过一个生日，这次也不例外，我们兄弟俩都在遥远的上海，姐姐远嫁外省，母亲也在省城打工，家里只有一瘸一拐的父亲一个人看着这个家！

父亲，是一个很沉重的名字

浇灌了太多的辛酸与汗水

父亲一直住在大山里与山为伴

与生育养育他的黄土地为伴

与一亩三分的包谷地为伴

从饥饿闹荒的年代一路

摸爬滚打，跌跌撞撞

从青丝少年到满头白发

时光似乎一闪就过

又似乎漫长的难以煎熬

为了养育我们养过牛养过羊

从记事起，他就吆喝着牛羊满山的跑

天晴下雨早出晚归

牛羊就是他的全部

就像我们三个是他的全部一样

年底，村里人都杀牛宰羊的

父亲则把稍大一点能卖的

全部卖掉，留几个小仔做来年的希望

换来的钱全部一层一层地包好

放在箱子底下压着

等着我们开学全部拿出来

后来我们相继上初中高中

那点钱根本就报不了名

那时山里人流行下煤窑

无奈下父亲跟着几个年少力壮的

去了山西

去了能挣钱的地方

在那里呼吸着窒息的空气

吃着别人的剩菜剩饭

遇到过塌方，遇到过瓦斯

还好上天眷顾，只受了伤

挣来的钱全部塞在内衣里安全带回来

来年开学又让我们一并搜刮

父亲躺在床上足足两个月

看着我们围在一起

痛苦地说：都怪我没用

说完流下伤心的泪水

我们三个傻傻的望着父亲

不知如何去安慰

之后几年

父亲一直在地里渡过

不管太阳有多毒，风雪有多刺骨

他总是扛着锄头去地里

辛勤的锄着麦子，包谷地

红红火火的长势会让他欣喜好一阵儿

粮食，留下够吃的

剩下也全部卖掉，换来的钱

远远不够我们的学费

“怎么办？怎么办……？”

好多个深夜里都听见父亲

总是这样自问甚是煎熬

后来父亲去过砖厂，工地

烫手的砖头一块一块地捡起来

一堆一堆的水泥沙子

一锨一锨地铲上车子

火辣辣的太阳无情地

烤着他瘦弱的身子

烤着他的心

烤出一点微薄的工资

村里人，生活越来越好

看着他们穿红戴绿的

父亲心里很着急

一次次地埋怨自己

不能让我们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看着我们一天天地长大

心里就这样压抑着，压抑着

以致三年前在矿山上患了脑溢血

到现在半边身子还是瘫痪状态的

走路一瘸一拐

拿个筷子都晃来晃去的，很是费力

就这样，他也闲不住

整天在包谷地里攋上攋下

每次看着旺盛的包谷苗时

心里才有些许慰籍

母亲看到父亲这种情况

解下围裙，扔掉锄头也到省城去打工

兄弟俩也常年在外，姐姐也嫁到外省

只留父亲一个人在山里

守着一亩三分地看着这个家

日升时到地里锄草，施肥，浇水

日落后艰难地回到家里，冷锅冷灶的

自己劈柴提水做饭，随便糊弄两口

倒头就咕噜咕噜地睡下

有时睡不着，就拿着小板凳

坐在道场边的柿子树下

歪着头，望着黑夜里茂盛的庄稼地

望着空旷的村子，望着山外的山，

望着遥远的南方

孤独充斥着整个黑夜

门前有条小沟，

沟里的水在烈日下早已干涸

沟边的红椿树也已透顶

树身也没有春天的光滑细腻

它肆无忌惮地榨开了道道纹痕

一伸手就能掰上一大块

红椿树的年龄和父亲相仿

红椿树在四季轮回里一年年地长高

父亲在孤独里一年一年地

瘦下去矮下去

瘦成包谷杆一样脆弱

矮到和包谷地一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