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短暂停留塞外
从西门方向吹拂过来,吹过
我的蓑衣、刀锋和马蹄
我从江湖遗梦中醒来,忘记了时令
火流奔放下的暗夜,潜伏着
多少欲望、漂流和玄机
像古人,我席坐寒窗。从月明
或月暗时,守到天色微亮。一支支
空寂的残烛,燃至它的根部
最后,还是要被
新生的气息,果断吹灭
灯下黑,我渐渐发白
习惯自己成为隐身者,居于黑暗
或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
灯光饰物,已是
可有可无的奢侈品。在我依恋中
徘徊阴影,一阵阵悸动
不是每个夜晚都会如芒穿刺
空穴来风。当我像幽灵雪花一样
随天色渐渐发白
灯下黑,它还会被人抓住
翘起的尾巴么
失眠术,切割了多少痛苦
学会巫术,是失眠的一粒火种
在身体里蛊惑,蠢蠢欲动
我拿什么抵抗、承受,这精神至极的
化骨疗伤。每到夜的无尽深渊里
犹如蛆虫蚂蚁探寻出路
敏感的神经,放下了姿态的头颅
它让失眠这把犀利的手术刀
冷酷,无情
在人性的迷惘、弱智上,反复切割
痛苦滋生的肿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