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看月亮,它都在那里
白得比墙壁和床单更热烈
更像一次健康
这样的夜,风催树枝
最终搅动我身体里”嗖嗖’的刀影
你看,睡眠显得异常冷静
用力剔除肉体长出的多余部分
所有屈辱不可说
今夜,我不会喊出命中的疼
不会让大风
把睁着的眼睛吹成漏风的窗户
更不会给疾病同流合污的机会
一如这次的不小心
我会把自己搁置在手术台上
努力澄清事实
手术台上的日光灯
北方少雪,天空一瘦再瘦
现在,缩减成手术台上这
一排排审判的眼睛
夹杂着疾病,黄沙,雾霾,我的身体
被红色按钮劫持,就像这个冬天
已把善良强行压在零度以下
道德麻醉剂按体重配给
身份,名誉连同病号服上最后一枚纽扣
在我恢复知觉之前,你怎么可以
把人间病重的窗户一扇扇打开
又从不喊出一声疼
空病床
左边2号床是空的,据说
我来之前一个24岁的姑娘过世了
我的眼睛
总是绕开小护士温柔的问询
不自觉的瞅一眼,那白色的床单
直挺挺的,没有一丝慌乱
让我想起住院前未写完的一首诗
空出的大片大片荒滩
***渐迟到的手指,已无力制造暴动
“体温39,心跳95”
小护士的警告
也没能把我从那首诗中救回
仿佛我就是临床那个刚刚逃走的人
至死都保持活着的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