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序列
人行道带领我们进入黑白的序列
闪电已经融化,天空中的狂热
算计嗫嚅在地面上的每一位幸存者
迷路的蚊虫多么时尚
寂寞的塑料袋,在树梢兜售虚无
哮喘的石雕浸出了汗珠
打开窗,灯光光着脚,向外奔走
人们装聋作哑,过于匆忙
几架飞机,从衣兜里爬出来
打探液态的草坪,固态的恐惧
我能听到传记的叹息声
玻璃幕墙,用衰老的速度折射出笑靥里的死神
柏油路倏忽钻进了草丛
留下一段灰色的皮
轻轻地摇曳着主体客体之间的大面积荒芜
摇曳吧!我也是荒芜的一部分
鸣叫
细长的光滑的古典主义的鸣叫
谁的血液?谁的神秘配方
沿街的房门紧闭,胸腔里有一群麻雀在啄食
被遗忘的报纸,落叶上下翻飞
火在寂寞的垓下燃烧
河水生气了,伞骨生锈了
辅导员把绿色的雨滴往池塘里驱赶
无法揣摩几只青蛙
世界来自水中,水来自天上
无辜的姓氏,沉船,没有人打捞或者搅动
比蝉鸣还要清瘦的鸣叫
在城市的上空缠绕,纺织
支在树杈上的桌子缺了一条腿
是捐献了?是出车祸了
画家说,对哭声要付之一笑
血液就冲破了脉管,擦亮了霓虹灯
鸣叫是清澈的,是不安的
此刻,有背叛季节的少女出嫁
报纸中的铅字欢呼雀跃
拯救一个伪命题
出发点沦落为终点
无关紧要。我活在赤裸裸的过程中
奔跑的姓氏携裹着疲软的名字
要拯救一个伪命题吗
逛街时,总是无暇搜集答案
玫瑰的幻想枯萎了
下葬的过程,我换了一个身份
世人都不知晓
用一个尖辣的称呼挑逗传统
欲望出现在新的位置
陌生人,标明了我努力的方向
概念已经偏离航道
不要气馁,请再爱一次
分食
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在分食阳光的蛋清
其实,嘴唇是退居幕后的
只能捡拾到吮吸的声音,多么贪婪
而我们,习惯称之为执著
你坐在狂风中,我坐在暴雨中
他坐在电闪雷鸣里,有树冠形的冰雹落下
有人认为是苹果瞌睡了
几近失明。墙壁在此刻诞生
我们在彼此的眼神里找到了受精卵
像一幢楼被云雾包裹着
一群车辆,模拟原子的思路出行
不能再亦步亦趋了
蛋清正在枯竭。黑色的梦,搭建在电线杆上
鸟巢比吮吸的声音醒目
一滴水,听到一声来自宿命的祝福
那不同世界的风筝
在同一片天空共进晚餐
埋伏
我埋伏在水面下
凝视被阳光点亮的流浪汉
年幼时的兄弟
我往东求学,接着往南
娶妻生子,围着烛火散漫而幽怨
他往西打工,对抗,顺从
被几块地砖出卖了
更多的时候,忘记了思考的权利
每一次拐弯抹角,他都被冷漠的眼神遮盖
咳嗽一声,就开一朵红花
我埋伏在荒芜的距离中
心脏被废弃,忘记了马鞭声
烛火的哭泣声
在傍晚出发
远行者在傍晚出发,太抽象了
这样不好,没有齿轮或把柄
大地在抱怨。一轮红日碾过身体
树冠在湖底投下暗淡的具象
水边苦涩,吹动楼房的风亲吻着往昔
镇定之后的嘴唇,瞬间衰减
落叶蹲在时间的旮旯里,讨价还价
房间反胃。吐出几条泥鳅
投靠在墙壁上的光斑,是祠堂
晚餐被绑架,星星说出犹豫的露珠
灯光微醺
灯光微醺,石头已经烂醉如泥
踉跄着黑色的阴影
未来的路掀起巨大的波澜
梦变成金属,白发苍苍
十指慵懒,像激进的少年尚未认识到所犯的错
在空调的吹拂下
被抬到房间之外的世界
除了房间,世上还有什么
把沉重的现实全部倚在洗衣机的骨架上
聆听洁净的水和污浊的水在嗅觉中
沆瀣一气
眼睛忘记了抖动
玻璃擦拭着锈蚀的脸颊
马桶在欢笑
我没有醉,是被割破的手指醉了
是天空的头皮屑醉了
是跌倒的车辆和行人醉了
是耻骨醉了
关节积液,风流成性
牛仔裤的锁链走进了自己的圈套
星光被吸入肺腑
你站在树叶的背面
纸包不住火,你把自己摆在惯性成灾的位置
眯着眼,竖起兔子的耳朵
等待残忍的夜色降临
一个浑圆的西瓜张开血盆大口
用滑倒的方式助推自己成为别人的绊脚石
石头已经被煮烂
你轻轻地按了一下黑暗中的月亮
夜如白昼
人们睡在彼此的梦中
垂涎,淬火,尖叫着一部野史
成像技术到处泛滥
车轮绑架了双脚
有一个轻微的声音在不停地灌输
醒着的嘴唇是死亡的边界
睡衣多么浩荡
你听,下一秒埋伏在哪个穴位
哪个丑陋的表情里
麻雀像一堆碎石
躲在梦里,击中梦外的人们
啊,闪亮的真知灼见
击穿了楼顶的藤椅
坏小子们胳膊上刺青,一条蛇狂吻不已
方形的门窗在圆圈里繁殖
祖籍跌倒
小时候,我们被痛斥
把安全套吹做气球
把碎玻璃种植在嫉恨的门口
把头撞在墙上
把恼人的火焰烧在脸颊
未来的路膨胀着伤痛
手臂缩回内心
梦,咬破了灯光的嘴唇
又有四栋居民楼在体内歪斜了
除了几只坏苹果
除了在流浪者的暗夜对饮
我们别无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