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树内在的植被,怀上枝桠
才有枝叶。存在的事物
都是丰满的腴体。一树有好几个枝桠
支撑蓝色的,白色的情绪
茅草众生,夹着秋日剩余的几块乱石
于白天扔出去的渴望,难于抵达夜晚
池塘尚远,愿望仅隔三二步就到了
于是,我把夜晚直接拉下来
就坐在水中央。不打喷嚏,不惊动
圆周规律的范畴
对影
这是夜晚拨弄的琴弦
和着月光的脚步。灯光
理性以外的旋律,疑为两粒露珠的跌落
与路面形成的夹角
都是从白天走出去的,接着
于楼下分手,分别于不同的两个方向
形成哲学的方式——道路是曲折的
之后,我们沿着岸边掀起两朵浪花
逐一折返
再一次于楼下汇聚。把多余的语言
两个长短不一的句子,抛在脑后
给予夜晚铺垫的理由,和阐述的机会
建筑——日积月累的高度
一座房屋的高矮,总会让人从左边走去
再从右边归来。除了遮风避雨
剩余的时间,我们于一堵墙下
挖掘时间的正反两面,继而添加更多的砖瓦
涂抹墙面,给予所知的色彩。一分为二
地看待眼前的事物,理解或者消除误会
拾起从墙体落下来的一粒灰尘
我们大半生都在拾起遗落的灰尘
历史的,现实的,一个不漏地呈现
在我们面前。吃一顿饭的功夫,我们所看见
的墙壁在时间中无限生长,以及毫无理由的消失
接着又钻进我们的体内,触及内心的雨落
很高的天空,就会有久远的青砖红瓦
于夜幕之下飞来飞去
双手接住的,都是古长城中扔过来的红尘往事
铺垫房屋的基础。夯实的根基,总是不断地
让外辱连根拔起。偶尔倒流的时间,只会形成
圆明园的残垣断壁,并非维纳斯的断臂
维纳斯的断臂断然不会流出血来
我们时常从另一个端口,进入布达拉宫的顶端
梵音四起,梵音顺着墙壁渗透每一个人的脚趾
拾阶而上,或者拾阶而下。沿途祈祷,拾起
每一块砖瓦的结构,筑起天安门的城楼,驻足
或者踮起我们站起来的高度
庭院之事,多秋之事。时间中坍塌的每一次
过往,一页一页纸张堆积的情形,已然超出
我们的想象。汉字的想象,方块之间足以筑起
的高度和宽度。我们只在汉字的门槛中
进进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