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板，对不起，怎么会是这样，我也想不通，我现在无法给你解释，我进一步查找原因，一定给你个交待。”

 回到家中，王会计一夜失眠，细细回想着每一个环节，“操作过程应该没有问题，问题是不是出在那些旧瓶盖上面，对，很有可能，这一段时间，可能是让家俊那一句‘还看不明白吗！瓶盖子没有砸紧！’误导了，把查找问题的思路一直集中在操作环节上，而根本没有关注那些瓶盖，对，应该在瓶盖上查找一下！”天快亮时，王会计终于睡着了。

早晨一上班，王会计就跑到前一天那一堆盖好瓶盖尚未装箱的酱油瓶前，一个一个的拿起上下使劲摇动，十几瓶摇下来，竟有一半冒出了酱油，王会计拆下最上面的塑料胶套，酱油糊满瓶盖，再拆下上盖，上盖与外套之间，汪着满满的酱油，再看看那个泡着许多旧瓶盖的水盆里，那些旧瓶套的中间，个个开着长方形的孔，王会计明白了——是旧瓶盖惹得祸！

原来在新外套的中间，有一个用较深划痕连在一起的长方形或圆形，用户使用时，提起用划痕连在一起的那个长方形或圆形上的小环，向外使劲一拉，那一圈划痕围绕的塑料即被拉掉，露出一个长方形或圆形的洞口，酱油使用时就是从这个洞口里倒出的。旧瓶盖由于这个洞口是开着的，瓶子一摇动，酱油自然会冒出来，而上面的那个上盖，密封效果不大，最上面那个塑料簿膜，更起不了多大作用，酱油只要从外套中冒出来，肯定会流出在瓶身上。

王会计拿来新瓶盖套在十多个酱油瓶上，无论怎么摇动，酱油也冒不出来。

王会计叫来家俊，演示给他看，看完，家俊又亲自拿几个套着旧盖和新盖的酱油瓶摇动对比，果然，套着旧盖的酱油瓶无一瓶不往出冒酱油，套着新盖的一个冒出酱油的也没有。

“怎么办呢？”家俊眉心挤成了一个“川”字，看着王会计，继续说道，“这么说，那些送出去的酱油都是要往外冒的，只是人家没有细看，或者是搬运过程中比较轻稳，暂时没有被发现而已，发现，这是迟早的事，唉，只有收回来重新换盖子了！”家俊长叹一声，重重的坐在橙子上。

真是怕什么就遇上什么，家俊小心翼翼的降低成本，可刚刚生产出了几千箱，除了已经卖掉的外，其余都得收回来返工，返工必然会增加成本。

返工并不是简单的换下旧瓶盖就行，在撬掉瓶盖的过程中，酱油必然会晃出来，晃出来的酱油必然会把瓶子和贴在瓶子上的商标污染得一塌糊涂。返工过程，必须先得把瓶子里的酱油倒掉，再撬下原有的瓶盖，然后重新洗瓶子、装酱油，套瓶盖，换商标，实际上等于重装一遍，甚至比重装还麻烦，耗费人工不说，原来的瓶盖和商标都得报废，这下家俊心疼了。

“不要换商标了吧，那一张一毛多钱，这几千件共三四万张商标，那是四千块啊！”家俊锁起眉头对王会计道。

“瓶子污染成那样，得重新洗瓶子呵，洗瓶子的过程中，会把商标泡坏的，不换也不行呵。”损失好几千快，王会计也挺可惜。王会计无可奈何地对家俊说。

“不洗了，瓶盖撬掉后，把晃出的酱油，赶快手工用漏斗补满，趁瓶子上的酱油还没干，赶快用毛巾擦净！”

“这擦不干净吧？再说商标这么一擦没了光泽，看着旧不及及地也不行吧？”王会计有些为难。

“唉，就这样吧，不干净就多擦几遍，我实在赔不起，不能再赔了，就这样吧。”

 见家俊一脸沉重，王会计只好不再说什么。果然，要想擦干净淋在瓶子上的酱油，得用干净毛巾反复擦几遍才行，瓶子用毛巾反复擦过几遍后，原本光鲜明亮的商标严重脱色，如同一方旧报纸贴在瓶子中央，真真难看。

一毛两分钱是省下了，但零售商不高兴，见那酱油瓶子上的商标像一方旧报纸一般，都不愿意要这酱油，家俊好说歹说，强调内在的质量好，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才算勉强留下了些，但声明卖起来慢，暂不付款。

价格降不下来，销售又困难，家俊大概算算，自生产以来，平均每天的销量也就是二百箱多一点，两百来箱的毛利被各种费用一除，基本上就是王会计测算过的那样，刚刚保本的水平。但那是没有罚款和诸如黄龙这样事情和不发生返工的前堤下呵，加上这些额外因素，几个月下来，那些额外因素造成的损失，竟全都红在王会计的账面上。家俊愁眉苦脸，想着如何降低成本的办法。

 一阵电话铃声把家俊的愁思打断，拿起电话，却是盐业公司胖科长打来的，胖科长通知，盐价从每包一点五元涨到了两元，也就是说，每吨从之前的三千元涨到了四千。

每袋涨五角，作为一家一户，或许不是大事，但对家俊，一吨一千，这可不是小数。

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这边家俊还把电话攥在手里，楞楞地站在那里。

自从那次在“杏花村”和黄龙一番交谈后 ，家俊明白了国家盐业管理的规定，又去向胖科长请求过两次，希望他能进些食品工业用盐供他使用，胖科长也不理他，倒是半月后通知他参加一个学习班。两天的学习班就在盐业公司的会议室进行，参加人员都是食品企业，酒店饭馆的老板，学习内容是关于盐的基本知识和盐业法规，再就是一些对违法处理的典型案例。胖科长曾给家俊讲过的那个，一个乡村厨子在几里路外的邻县做酒席时，把剩下的几包盐带回家，在本村做酒席使用时，正好被盐务局稽查人员逮个正着，罚款几千元的例子，胖科长作为典型案例又给大家讲了一遍，“尽管媒体上有不同声音，认为这个稽查人员有点机械，小题大作，但规定就是规定，这个稽查人员按章办事没有错。在坐的中间，可能有人想以身试法，那我提醒你，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想倾家荡产你就试试！”胖科长如是对大家说，但家俊觉得，胖科长分明就是在针对他。其实，有了上次弼马温的教训，家俊哪还敢再造次。之后，稽查人员到厂里搞过几次突然袭击，仔细检查后，没有发现他私盐的丝毫痕迹，终于慢慢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家俊后来也就成了盐业公司的诚信用户。按他的产量，估摸着他该进盐的时候，胖科长就会及时给他打来电话，或者把盐直接拉到厂里，由于把上门服务做得很好，买盐这件事反倒不用家俊操心。这不，胖科长刚刚接到上面通知，就打电话告诉家俊，明天给他送盐，让他按新价格准备好钱。

（末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