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的犄角上坐着我收割稻子的母亲,
她的脚被牛的蹄子给踩得铿锵踢踏,
她坐在月牙上,黄昏最后一缕光芒使群牛共愤,
吓死了我兄弟的哥哥,那模糊的面容枯槁,沉浸在月晕中,
那面容似乎是在稻子的襁褓下被扭曲成干裂的土地,
那面容我似乎记得,又似乎在我诞生之前被我母亲遗忘。
我和我的兄弟走在田野中,他的脚被镰刀斜割的麦秸秆深深地插上,
他痛苦地呻吟,一瘸一拐地小心翼翼地行走,
我们是吃着稻子长大的,我们是兄弟,
他的脚的洞的漩涡回旋着雨,冰雹,蝗灾和干旱,
融合着痛苦的的他的哥哥的面容,汇合成命运的残酷,
长久被固定在田间如稻草人,远离燕子和风暴,安详在自己脚的洞的巢穴里,
我是敦煌戈壁上的一抔黄沙,撒在你的脚的伤口上,
疼痛地抖落下月牙上的我的收割稻子的母亲,瘫倒在被挖掘机深挖的鱼塘里,
他的姐姐也在中秋节因犯癫痫病,意外落入水中,
她是在水边被月牙的明媚迷惑而不知归途陷在我兄弟的伤口的漩涡里,
她是被农村的晨曦唤醒穿好婚纱走到南方的池塘的月牙里,
她是因为突然在池塘边回想起他沉睡在小时候哥哥厚实的臂膀倒入月牙的眼睛里,
眼睛清澈明亮,她死于癫痫,是美丽的死亡,
她是我记忆中的农村最后一个善良和纯朴的姑娘,
她沉迷在对哥哥的眷恋之中无法自拔,
五月的村庄被狂风刮走,我的兄弟孤独地伫立在田间望着鸟儿飞翔归巢。
我和我的兄弟走在路上,我的被妓女诱惑的腆着的圆滚滚的肚子像是初升的太阳,
我的兄弟瘸着腿,深陷在月牙的泥泞中,
我有健壮的身体,和粗犷的皮肤,在妓女的温柔的抚摸下断想地下森林,
我的精神空虚,他的脚的伤口回旋着乌云和暴风雨。
我们在田野艰难地走着,不知道哪里是我们的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