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的村巷,
推倒翻新,
嘶叫的铁家伙
轻易就碾平,
独轮车灰扑扑的辙印。
掉渣的乡音,
骨子里透着土腥,
离开久了,
也断不开血脉相承,
只是错过乡邻满脸的褶皱。
这个时候,
鼻息间全是花生秧蒸腾的气味,
根上挂着白生生的果子。
地瓜藤子还在匍匐前进,
包浆的地瓜膨胀着挤裂地面。
这是我经历过的春耕秋收,
却不再熟络。
编筐细缝里漏下流光的碎屑,
荒草填埋了泉眼,
捧不出活蹦乱跳的虾米,
沟沟坎坎全是细条的杨树,
憋屈的野花,细脚伶仃。
记忆中,
耕牛惬意的晃着长尾巴赶苍蝇,
野地里滚着溜圆的羊粪蛋儿,
看山已不是山,
那年,石头垒起来的围墙,
搭腿就迈过,
是我高了,
还是它矮了。
害怕睡在单独的屋子,
不安在群魔乱舞,
愈年长愈浓烈,
八月的虫鸣,
声势单薄,
攀爬上屋檐的藤蔓,
墨绿的触手蛰伏在暗处,
随时,
狞笑着掐碎我的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