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的一刻
在最后的一刻,我发现了
这只隐藏的蚊子
它已经几天几夜不吃不喝
几天几夜停止了唱歌
几天几夜趴在我的视神经乳头上
像一个要吃奶的孩子
在最后的一刻,树叶发黄
降下了它的旗帜
它没有选择如何开始
但是选择了怎样结束
地球引力无声无息杀人于无形
泥土从此变得肥沃
在最后的一刻,“砰”的一声枪响
电视神剧把黑夜渲染成了白昼
另外的一种生活
声光电造就是非功过
遭到绑架的受害者
喝饮料,看热闹,用耳朵射穿自己
喜欢开玩笑的人
喜欢开玩笑的那些人,口袋里装着
各种玩偶,故事书,风雨雷电的碎片
他们走南闯北,见过世面,最喜欢亲近女人
他们是女人的儿子、情人、爸爸
也是女人的珠宝,皮包,檀香木衣架
他对母亲说:不要为难自己,嫁给我吧,我最疼爱你
他对情人说:不要紧吧,看谁敢死在我的前头
他对女儿说:不要担心,牵住你的狗就会获得幸福
女人不想开玩笑,她们只想拥有男人
然后抽取他们的肋骨,一根一根,做成富裕的妆奁
挤占
汽车兴奋的挤占了人行道,他们有块头,有来头。
行人要给汽车让道,他们滑落到车海之中,
被迫游泳。在游泳中胆战心惊的学习游泳。海浪汹涌喧嚣,
举起了岁月,举起了老人还有孩子,准备把他们摔碎在坚硬的道牙上。
几只流浪狗,还有猫三狗四的同类,突然产生了灵感,冲下堤岸,
冲向车流,冲向不可知的命运。上帝说:可怜的畜生,它们抢着投胎做人。
汽车喇叭全体举枪齐鸣,升起蘑菇云声讨:找死的狗东西。可不是吗?
人活着也是用尽了各种方法找死——他们贪财、酗酒、好色......
死亡一直在挤占生存的空间,直到逼良为娼,我们做了死鬼。还是心存疑惑——
为什么不能逆向生活,用生存挤压死亡,把人行道修进天堂?
脸是个什么东西
突然阴了天,冷风飕飕,似乎就要下雪
我佝偻着腰,不敢抬头,从老天爷身边悄悄溜过
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废话:老天爷是不要脸的东西
女邻居说老李的女儿才是不要脸的东西
失业下岗天天出外站街,理由仅是为了生存
老李的女婿,水中捞月一捞就是一脸盆碎银
脸是个什么东西?难道还能唯脸为大吗?
老天爷的脸,一日三变,信他的人早就被弄的头昏
老李的女儿抛头露面,男人说那是一张漂亮的名片
终于下雪了,老天爷撕破了脸皮
老李的女儿站在雪地里,梅花红的异常抢眼
我从她身边走过三遍,想说话木鱼张不开口
只要照亮影子就不会孤独
在近江路寻找最近的水源
大水淹没我
一路逃向冬季
霜降肃杀,火焰追赶在后面
黑夜早有预谋。喜欢黑夜的人拒绝灯盏
备好所需的蜡烛
只要照亮影子就不会孤独
影子一无所是
也一无所有。落在火苗之上它是虚无
潜于弱水之下它是时间的雕塑
烛光之中,会晤过来人
我们离的很近,影子拉开的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