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灯盏是丢失还是被强行租借出去
已无关紧要。自酿的一场大雨,麻醉的药水
本可剂量多多,本可长久的昏迷
可他偏以最少的剂量,忽略伤处
他第一次体验被划开的剧痛
他成为被黑夜照顾的人
他吊着白色的绷带
“黑夜的墙壁真白”
他看到黑夜只有玻璃的厚度
启明星的细冷之光足以撞开
夜以鸟的梦呓在笑
以两只猫的邂逅发芽、开花
结出村庄,硕大的果实
他总认为夜、村庄是暖的
才围绕村庄走走,跪跪
当太阳高挂
他说:“今夜真亮”
当月亮升起
他说:“今夜真美”
挖掘者
他没想挖出水——窖藏的土地的泪水
那样,只会让渴望的骨成为一条游动的鱼
他更不想挖出岩浆——炼制的土地的血液
那样,只会让渴慕的骨成为鸟的一撮齑粉
他唯一的小铲,插入春天后,就再没能拔出
以十指继续深入。他只是希望一些土被救上来
晒干所有的潮湿、黑。能飞,就跟着鸟飞,跟着风飞
不能飞,就耐心守着,看他变小,变低,而愈发无力
被拯救上来的土,注定会重新推掩过来
他忽略今生的第一眼,他只保留最后一眼
用力甩出后,终于微笑成空气,烟尘
挖出自己的根,让它飞。把自己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