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班刚出门,就有游泳会所开张的派票员纠缠着送广告,还要留下电话,搞得就像被追逃一般的弄得人很尴尬。于是,那些摶击风浪中的豪情就无由地在心里放达起来。看来这些广告还确实是有一些宣传的效果,难不成因为一个室内游泳池就让人动了那份潮湿的心。其实,在一个不具备游泳条件的地方,很多年都没有去体验那种在大江大河放浪形骸的冲动了。也极少去游泳池里游泳,嫌那地方水质太差,池水太浅根本就不能施展拳脚。记得几年前的一个秋天被人硬拖着去了一趟南温泉,碰巧那天泡温泉的人多得像下饺子般插不进身子,水看起来也不是很清澈,闹得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了。原本以为可以在水中放松放松身心,过一刻无拘无束放达于自然的日子。结果却只是去洗了个凉水澡,多了一套湿漉漉的泳衣,扫兴而归。

其实放达的日子,你可以不着边际地遐想,可以纵酒放歌,可以秋山夜话论天下,可以秉烛清谈待天明。只是随着这些年的爬坡,生命的活力日渐疲惫;那些昔日的冲动已深埋于眉宇间的皱纹里,一些漫无边际的怀想早成为了昨日的黄花;岁月无情地把一些曾经的奔放丢在了人生路途。或许,每个人的人生里都有一段纯白的日子,无忧无虑、真诚而又朴素。只是再好年华,也经不起时光的漂染。因为生活总是充满诱惑,人生是为诱惑才来到了这个世界。虽然世界充满美丽,人们却不是因为美丽而活着。

泛黄的秋天还只是刚刚开始,柳林的树叶尖上只是有点点的萧落。只是河水已失去了往日的咆哮,变得清澈见底。有一些鸬鹚在河水中捉鱼,是放鱼鹰的吆喝声吸引我流连于青青河畔,徜徉于柳岸烟丛之中。顺着河岸往前走不远是一所小学,为了安全起见,在学校与河的边沿围绕着一道铁栅栏。我百无聊赖地坐于小河边,听高音喇叭里流淌着着一条大河波浪宽的歌曲,心里自嘲着这条河流还够不上大河的标准。正沉于歌声中,忽见河边飘来一只木盆。喂!帮我挡住那个木盆,一阵清脆的声音从栅栏那边传来。我找一根木棍挡截到了木盆,却被派了一个任务,请你帮我送过来,我要上课了。最后找了一句,我认识你,你就放在传达室。也有可能就因为哪个木盆为媒介,我一年后离开了那个地方以后,听说那个小木盆的主人也离开那个学校,飘于江湖。

我没有去打听那些琐事,其实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是一段无拘无束,放达无羁的日子。日子原本可以是无欲无求淡然处之的生活,皆因我们凡心太重,又食了人间烟火,所以就变得庸俗且世侩,不能位列仙班。我们不能因为生活所累,就找理由说我们不需要循规蹈矩。根据存在主义的认识,每一个人都应该了解自己独特的生存条件,摒弃不良的信仰,为生活承担全部的责任。

在如流的时光里,一些过往的记忆早已丢失,或已淡忘,并不能记得清楚当初的某些放达。世界上总有些事情出于巧合,要不就无巧不成书了。一次从武汉坐火车去广州,突然临座有人说怎么这么巧,还认识我吧!我一怔,哦!真的是很巧。对方说你还是那么放达,眉目舒展。我不置可否,自觉皱纹都爬上了额头,早不是放达的年龄。一个星期后,我接到从马来西亚发来的信息,我已安全抵达,只是这次的思绪是真的又回到了那个小河边。

后来,我去过一次那个小河边,风景依旧在,只是人皆远行,也算是又一次放达吧!只是这次只有放,而不会有达。人生的日子都很短,没人能保证都长命百岁。风依旧顺着河岸吹来,河上已没有捕鱼的鹰,几只小船悠悠在水中,那足以让我想起那一段青春时光的过往。学校已经搬走了,河边围栅还在。我望一眼河岸边,在岁月流逝里,那些被砍伐了的老树又长出了新枝。

不同的路上,一定有不同的风景在等待着人们去品味、去欣赏。我们并不是彻底的无欲无望者,虽不期求人间有桃花源,但也总奢望人间真的有仙境。就如那位老师去了南洋,一定是奔仙境而去的吧!如果没事,又没有理由就径直去一个地方看风景,这样的旅行大概是我生活中从来就没有过的事。并不是我看多了风景没兴趣,也不是我们自己吝啬,而是自己总觉得时间不够用,那些时间也总不给我们留一些空隙,开一些方便之门。于是,我们就不是围着灶台转,就是在理想的王国里穿行。其实,我们的人缘也并不是特别坏,总还是有人善意地相邀着一同去这里那里放达,只可惜就没有一次能成行。究其原因,一是天性懒散,不喜欢受拘束,你既然答应了与人同行,必然需要有始有终。二是观感疲劳症,被人说得天花乱坠的地方,走拢了却发现并没有人们描述的那么美,就会产生一些失望与失落。那就如有些人看明星,粉丝与旁观者的审美标准就有着很大的差别。

我所处的地方,晚上不但能听得到狗叫,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当然,人的耳朵并没有特异功能,流水即使有声音也没有那么夸张,夸张得躺在床上也能听到水逝的声浪;但我确实听到了一股如流水般消逝的声音。窗外的车流顺着滨江大道奔驰着,川流不息地引擎振动声让人联想到了江流的澎湃,联想到了流如水滑的日子。

日子并无意停留某一个时刻任你来思前想后,任尔来琢磨着我该尽快地做一些什么,或者等待什么。其实,到了晚上,神情疲惫的人们面对昏黄的灯光就会昏昏欲睡,梦也来得容易。而听得到流水声音的思想,总是不愿意让这如墨地夜晚空度。于是,趁着这夜色迷蒙,正好细细地梳一梳过往,理一理前世今生里那些沉醉的日子。可以将青春付给岁月,也可以将孤独留给我自己。也许你可以将背影留给我,只要能留下最美丽的记忆。时光也真如水一样地在消逝,毫无情意,毫无例外地按照规律一去不复返了。

闲寂的日子,安坐于一隅,任他岁月似流水,只是让空乏的思想去梦里流连,凡事都不肯去理会。

最放达的日子,几近无欲无求,只要回味还在,可以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