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呀，真不好意思，出门时换了衣服，却没把钱包拿出来，把馒头还给你吧。”

“不要紧，叔，你还拿着，下次再来时一并给我就行了。”胡彩云把盛着五个馒头的塑料袋反手递还给了面前那个约摸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我最近有事出门，可能一时半回来不了的。”

“那也没关系，等你啥时候方便了过来都行，就是不方便，没时间过来也不要紧，就几个馒头，谁还没个不方便的时候。”

“那好，那我就谢谢了，我姓郭你记着。”

“呵呵，你两口子生意越做越好了，看这馒头，热气腾腾，又松又软，又白又大，我看，到你们这买馒头的人可越来越多了。”

这清早第一批顾客大都是熟人，他们或是住在市场里面的商户，或是市场周围的居民，说话的就是在市场里面，离馒头店不远处开杂货店的老宋。自从开了馒头店后，烂鱼儿和胡彩云从早到晚几乎形影不离，大家都只道他们是夫妻。

“哪里、哪里，好还说不上，不过能在这里有碗饭吃而已，这全靠了老板们的照顾，还望宋大叔多多关照呀。”胡彩云瞥一眼一脸窘色的烂鱼儿，含笑对宋老板答道。

“呵呵，我能关照什么呀，全是你们家的馒头做得好，这不，现在我们家老婆子早上中午干脆不做饭了，直接到你们这里买几个热馒头，在家炒个菜再熬点稀饭，就算作一顿了。”这宋老板五十多岁，是馒头店的常客。

“唉，刚才那馒头，你就不怕不把钱送过来呀？”宋老板边从胡彩云手里接过馒头，边问道。

“没关系的，那位大叔我认识，他在这里买过好几次馒头了，应该就住在附近，是个痛快人，再说了，就几个馒头，怎么好让人家再放下呢。”

“好，是个会做生意的！”宋老板向胡彩云竖起大姆指，连声夸赞，“和气生财，你能在这里站住脚。”

“宋老板说我们是两口子，你怎么就默认了似的？”待宋老板离开后，烂鱼儿向胡彩云问道。

“那还怎样，你的意思是去给人家解释？你说怎么解释，两个单身男女，从早到晚都在一起，你向人家说我们不是夫妻，只是合伙做生意，人家怎么想，说得清楚吗，你越是解释就越解释不清楚，不如干脆不说，别人怎么说都由他们去，这样反而好。”

“说得也是，”烂鱼儿思忖一下后说道，“真是越描越黑，不如不说呵。”

南方的夏天本来就热，空气湿度一般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七八月份的北海，更是湿热难当，是最难熬的时节。

彩云馒头店里，靠墙立着的那台八层蒸柜的缝隙里，弥漫出缕缕蒸气，缥缈缭绕在馒头店里，站在案板后面揉面的烂鱼儿，被薄雾般的蒸汽包围，如同置身在云雾里，固定在墙上的那架壁扇呼呼的转动着，高速转动的风轮努力地试图把店内的湿热空气赶出店外，但在蒸柜漏出的蒸汽和店外涌进的阵阵热浪夹击下，显得力不从心，挂在墙上的那个小碗大小，圆盘样的温湿度计上，下面指向湿度的短针，久久留在百分之七十八的刻度上，上面的长针牢牢停在三十四度，如同被粘住了一般。烂鱼儿脸上挂满汗珠，身上的背心和短裤如同水浸过的一般，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太热，受不了。”烂鱼儿从里屋的冰箱里抓出一瓶冰镇矿泉水，一伸脖子灌下去后，伸手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边擦汗边走到洗手池前，把头埋进洗手池里，打开水龙头，一股清凉的自来水哗哗地浇到头上。

“你不能这样，这样要感冒的。”胡彩云紧走几步到烂鱼儿身后，一把关上水龙头：“要不关门，到家里去休息一下吧？”胡彩云征询地问道。

“如果顾客有两次被关在门外，他心里就会留下个这家店经常不开门的感觉，在这个感觉的支配下，他就可能跑到别的店里，时间久了，顾客就会慢慢流失，生意自然也就越来越差，你说是不是？”烂鱼儿学着胡彩云的腔调，复述前不久胡彩对他说过的话。

“呵呵，你倒用心，把这话都记住了。”胡彩云边笑边抓着烂鱼儿的头发，把他从洗手池里拽起来。

“啊齐、啊齐！”烂鱼儿鼻孔一阵嚅痒，来不及拿过纸巾，连忙低下头对着地面，连连打出几个喷嚏。

“你看怎样，是感冒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胡彩云边开玩笑，边拿过纸巾递给烂鱼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