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西望那人家

把春天垫在脚下的小桃

没有望到那人的家

自己一张张丢失的脸

熟悉而又陌生

在春风中不停地奔走

春风远游去了

鸟鸣从树枝上掉下来

压在伤春人的肩上

一些改朝换代的爱情

从树枝上掉下

爱情的名义多么古老

无非是蜜蜂用尖刺

刺瞎桃花的眼睛

小桃西望

望到流水凝固

    出树香梢几树花

这是一个烟雨迷蒙的黄昏

几株桃花模仿红杏在练习翻墙

去往无中生有的远方

或者返回多年前的故乡

在真实与虚无的墙上

怎么也找不到平衡的支点

一些记忆中的往事

从千疮百孔的院墙上漏出

如明月点燃的礼花

安抚院墙外面的游子

墙里墙外都没有找到秋千

越来越多的风霜在桃枝上凝聚

凝聚成一部新的楚辞

委托院墙外游走的东风

带回到你的故国

   只恐东风能作恶

东风继续在院墙外游离

是孔明先生还回来的那阵

只剩一段忧郁的低音

院墙内的桃花

被邻家的月亮继续照着

跟邻家的妹子聊些没有边际的话题

是谁在呼唤伙伴们的名字

这些名字环绕着我

环绕在我一个人的旷野

不是东风无力

不是东风不能作恶

一只灰喜鹊的长尾压住了整个黄昏

压住了老井上的杠杆

让倾斜的阳光

只能照出千里烟波中

那些浩渺的往事

   乱红如雨坠窗纱

在清明即将到来之时

我不得不再次提到乱红

仿佛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春天已经开始丢盔卸甲

作为一个战地记者

我一直躲在窗纱的后面

一阵乱红过后

就该到了回南的天气

潮湿的记忆只能在月光下晾晒

我在羊圈外面数绵羊

绵羊睡着了

只剩我独自一人

不知如何面对牧羊人的忧伤

任凭忧伤开出的花朵

再次把我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