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后山坡一点一滴喂出来
的柿红葱绿，陪伴她几年
仿佛小时候缠绕膝下的儿女

但是，从这个春天开始
数千平的尼龙网，罩住荒山坡
给城市披上绿色的伪装

妈妈问我，路边宣传板上写的
勤劳致富，劳动光荣。好好的地
怎么就撂荒不让种了呢

铁锨和镐头，斜倚阳台
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母亲就坐在床头，盯着他俩

阳台

在后山的荒地禁种后
春天一下子挤进狭窄的阳台

母亲用泡沫箱，填土浇水
把无处安身的菜一个个接回家中

大葱韭菜菠菜西红柿
都分得一片阳光，不偏不向

还有每天早晚，母亲都和菜
唠叨几段曾经的饥饿岁月

野葛

在荒山生长几十年的野葛
根深蒂固的历史
被推土机一下子翻出来
在春天来临前，被斩断生命的根缘

母亲说葛根全身是宝
她找来锯和菜刀
趴在地上，和葛根扯锯拉锯
然后把宝贝抱回家

开推土机的一伙人不识葛根
真是很幸运。母亲说这是积德修来的
嘱咐我们几个子女要用葛根
好好去去身上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