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我站在光影之中

暮秋，枫叶铺满眼眸
片片红色的光影倒映在水波之中
醒来的鱼群不甘落后
游弋嬉戏，一次次跃出水面

更多的时候，我在岸边静静观望
诸多细节更让人着迷
光影与残红，如血液释放的火焰
点燃骨骼中旷日持久的寂寥

不经意间，暮秋所有令人感动的事物
就这样闯入我的内心，包括
远处折断的炊烟，以及一钩冷月
我以汉字为马，再次躬身辽阔

怀抱断章，我与我的马匹绝尘苍茫
面对乡愁的雁阵，我试图沉陷
一座城池，揭开前朝遗民的夙愿
于夜露沾衣间，完成一场浩大的邂逅


    某些记忆，隔成两岸蒹葭

青葱的草原转瞬即逝，但我曾驱赶羊群
亲过她的肌肤。我向诸天神佛祈愿
水沛草茂，我的祈愿是雪域的扎西德勒
某些记忆相距遥远，隔成两岸蒹葭

还有些记忆锋锐如弹片，弹射进时光的河流
将往事撞得伤痕累累，甚至
在我精疲力竭时，铺展成满野的骆驼刺
迫使转场的羊群绕行十万大山

偶尔我会想起好多已经陌生的名字
有落井下石的，有雪中送炭的
辗转反侧中，让我或揪心疼痛，或平淡如水
但最终在一声叹息中归于寂静

也许我不能描述出记忆到底有多闲
是那些细微于阳光下的草长花开
还是那些遁入黄昏里的孤独身影
此刻它们正消失在不断行走的风景之中


    有一种月光，叫故乡

微寒的秋风吹落几声虫鸣
一个人的天涯在寂寥里愈显形单影孤
马蹄声中那抹清冷的月光
不经意间打湿了远方的灯火

所有的宠辱悲喜都显得微不足道
所有的思念都隐藏在饱经的风霜里
异乡的月光不断贫瘠所有的记忆
行囊之中唯剩一双珍藏经久的千底鞋

我不再留意行走的世界有多辽阔
不再舔舐受伤的翅膀有多灼心
趁着月光就从今夜出发，在流逝的年华
即将临近尾声时，让我遥望故乡的河

尽管盘坐炕头喝罐罐茶的那道身影
早已不在，村里的媳妇和小孩都是陌生的面孔
儿时的玩伴也相隔天南地北
只要母亲在，家乡的味道依然浓郁如初

此刻，一抹乡愁悉数涌入内心
直呛得我泪流满面，浮沉繁华成为过眼云烟
我甘愿在这轮月光里沦陷千年
沦陷为一枚枯叶，从天空回归属于自己的大地